老伙子这人,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眼贼。他可是当年南京灵宝斋的“掌眼”,那灵宝斋是什么地方?就算比起北京的“禅山阁”也毫不逊色。改革开放之前,但凡江南一带出现“硬货”,都必须要过过灵宝斋的手。如此巨额的买卖,若“打眼”一次,后果岂敢设想?所以啊,你说老伙子的眼睛能不贼吗。
黑暗的主墓室内,毫不夸张的说,我连我旁边的布丁都瞧不见,但眼贼的老伙子却发现了一个常人难以察觉的细节:有一口棺材不太对劲!
我吓了一跳,脸色惨白的说:“老伙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难不成那棺材里的东西要……要尸变吗?!”
布丁妹也吓的不轻,她眼珠圆瞪,惊恐的望着我和老伙子。密封的主墓室内,周伯人犹如一尊邪神静静的站在门口。墓室内浓烟肆虐,对于我们三人而言,此刻,已是九死一生。若此时再爬出来几只古僵,那我们三人将必死无疑。
老伙子鹰眉冷面,将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死死盯着不远处的一口棺材,他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瞳孔放大,然后激动的对我和布丁说:“老三,布丁,你们快看,那口棺材跟其他的棺材不一样!浓烟经过它身边的时候不是飘走了,而是被吸进去了!”
老伙子这么一说,我突然就明白了,身体随之剧烈的一颤:“卧槽!”
跑过高速的老司机都知道,乏味的高速公路容易使人犯困,所以每当跑个三五十公里,老司机们都会点燃一根香烟提提神,当然,不抽烟的除外。在高速上抽烟,不能像平时一样窗户大开,因为风很大,所以只能开一条小缝。但有趣的是,这样一条小缝,吸力却巨大无比,它能将弥漫在车内的香烟全部吸光,无烟烧烤和农村的大锅饭也是同理,不管室内多么密封,只要室外有空气流动,烟就会被自动吸走。
七十二口紫金巨棺,表面上一模一样,可在浓烟之中,有一口棺材却出现了一些不寻常的现象,经过它身边的浓烟,似乎被悄悄吸入了一些,这细微之举,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察觉,但老伙子却正好瞧了个正着!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那棺材里……有一条通往外界的通道!正因如此,才会有轻轻的空气流动蕴含其中。
布丁惊愕的说:“你们的意思是,这一层之外,还有一层?”
老伙子点了点头说:“没错,这里仍然不是主墓室!”
我跟布丁妹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激动的,紧紧握住了彼此的手,如果我们能逃到下一层,该傻眼的,就是他周伯人了!呵,七十二口疑棺,你他娘的慢慢找吧,等你找到我莫老三的时候,我孩子的孩子,可能都二婚了。
我们三个人大步流星,直奔那口“会吸烟的”紫金巨棺,随后,我们三个人屏住呼吸,一人抬一个角,随着我大喝一声:“我日你姥姥!”那厚重的棺材板,在我们三个人的合力下发出一阵沉闷的低鸣,轰的一声,就他娘的掀开了!
棺材盖子掀开之后,我迫不及待的把脑袋伸进棺材里去瞧,可这一瞧,我心里顿时慌了起来,因为棺材里根本没“路”,只有一套比李小璐还乱的机关,看得我眼花缭乱。我紧张的问老伙子:“这……这是什么?路呢?”
老伙子毕竟是老江湖,这位盗墓水平凌驾于“禅山四友”之上的老盗墓贼,岂会如我这般失态?他将眼睛眯成一条缝,细细观察着紫金巨棺中精密而复杂的机关,他不急不躁,将身子俯下,这儿敲敲,那儿打打,竖着耳朵细细的听“声”。
布丁焦急的问老伙子:“怎么样,听出什么了吗?咱们……咱们有活路吗?”
老伙子淡淡一笑,笑的有点苦,亦有点邪。他说:“是生路,也是死路。”
我跟布丁顿时一惊:“什么意思?”
老伙子道:“这是古佛教的「无相无我」阵,在我所见过的机关阵法之中,其复杂程度,几乎碾压其他一切阵法。这种阵法,阵如其名,无相无我,以二十四节气为周转,每分每秒都在变化。”
老伙子敲了敲机关的中间位置给我们听,他说:“听见没,这儿是空心的,这底下就是楼梯,通往另一个空间,但这里面有个小球,应该是铜做的,这小球一直在滚动,如同风云一般,当你以二十四节气之法计算好小球的位置,刚准备打开,可它……又变了。”
老伙子说了一大堆,可我跟布丁却一句也听不明白,我不懂为什么计算出小球的位置就能打开机关,但老伙子说行,那就肯定是对的。
布丁紧张的问:“老伙子,那你有把握吗?”
老伙子苦涩的笑了笑说:“无相无我,无非是抛弃从前和现在的「我」。计算小铜球的位置也是如此,你若算它从前在哪,现在在哪,你永远跟不上它。若想要破解此阵,唯有计算出它“将来”在哪,但风云永远在变幻,这是与时间的较量,与天地的较量。”
我脸色惨白的问:“那如果我们算错了,会……会怎么样?”
老伙子淡淡一笑,俯下身子,又敲了敲机关的旁边四周。他说:“听见了吗,这机关周围是活动的,一旦错了,活动的石板就会闭合,咱们就永远也别想出去了。”
布丁听闻此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喃喃自语的说:“要计算出未来的二十四节气,巧妙而精准的掌握小铜球的变化,这是与时间和天地的较量,错了,就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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