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大概是因为不解跟忿然,藤原妹红一脚踢飞了路边的石子,后者在手掌粗细的竹子林间碰撞了几次了之后便消逝了形迹。
竹叶掉了下来。
天子冷不丁地一缩脖子,伸手从后领里捻出了一片竹叶,她松了口气后转而怒气冲冲地瞪了妹红一眼,后者则干脆背过身去甩给她个后脑勺。
天色已晚。
“妹红。”走在前面的信女·赫恩似乎是结束了片刻的沉吟后终于决定启声,不过依旧没有回头。
“怎么了?”
“我做了个梦,刚刚。”
“刚刚?”
“白天补觉的时候。”
“哦。”藤原妹红明白了他所说的是哪段时间。
天子竖起了耳朵,“噩梦么?”
“一半的一半吧。”信女用那有些无趣的话音开始叙述起来,“前半段很有趣。”
“我梦见幻想乡因为河童的能源革命而家家户户都通上了电,通神开始作为广泛的交流工具被包括普通人类在内的所有人使用,而不再是作为幻想乡高层小圈子的茶话平台。”
“然后呢?”
“然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幻想乡的通神里开始流传起关于‘丧女’的评定标准,这样无聊的小测试来。”
“嗯。”
“在某天早上,辉夜把那个发到了你家的电脑里...抱歉,就是那个香霖堂里摆着的像电视+算盘+老鼠的东西,然后你被惹火了,一拳把显示屏打得稀巴烂...喂,别踢我小腿,我只是实话实说。”
“啧。”
“我想起来了,那天好像还是七夕来着,妹红你一边思考着要不要把人里沿街的情侣们一把火烧个精光,一边三步并作两步地去了我在人里开的事务所。”
“哦,看样子在你的梦里我成了你的全职打手。”藤原妹红习惯性地嗤笑了一声,尽管她毫无恶意。
“在那儿工作的似乎还不止你一个,有你,有天子,有射命丸文,哦,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紫头发的女人...你们叫她依姬,你进门的时候,天子正在跟她玩俄罗斯轮盘。”
“俄罗斯轮盘?”天子下意识地复述了一遍这个她并不了解其代指何物的词汇。
信女回过身来苦笑着向她解释道,“就是把一枚子弹填进左轮手枪的弹仓里,参与的人猜拳决定先后顺序,轮流拿着枪对准自己的脑门扣下扳机,直到其中一个命衰的脑袋被子弹打爆为止...当然,身为不死者的你们似乎都没有考虑后果的必要。”
“哦。”天子拉长了音,随后她再度沉下声去不再冒头,任由信女跟妹红两个人比划。
“然后呢。”藤原妹红随口追问道,她干脆停下了脚步,叉着腰站在那儿等待后续。
那并不是什么有趣的故事,但是在这个微妙的当口,她有心去听完它。
“然后就没了。”信女耸了耸肩。
“哈?”
“我倒是想继续往下做呢,但是很遗憾,在你进了花店没多久之后我就醒了,天子闹腾我起床那会儿你又不是不知道。”说着,信女困恹恹地打了个呵欠。
藤原妹红却罕有地没有抓狂,照理说她的性格使然,遇见这种到一半戛然而止的桥段必然是一肚子不爽暴走而起,但是这一次,她却并没有这样。
这个活过了一千三百年的蓬莱人用她那殷红似血的双眼目无转移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少年的双眼,想要从那黯淡而又浑浊的金色中揣摩出端倪来,不过迎接她的审视的是一汪静水般的无悲无喜,平静,淡然,找不着一丝值得怀疑的波纹。
仿佛就是如此。
仿佛就是如此这般。
藤原妹红收回目光,在回首的间隙里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慧音,一定在等我们回去。”颀长的白发,不知道是蓬莱药的缘故,还是岁月洗练之后已经色素稀薄到极点的白发,留海跟两鬓遮掩住了微微垂下首的蓬莱人的双眼,妹红轻声地嗫嚅着。
“嗯。”
“要回来啊,一定。”
“嗯。”
“那我去截西行寺幽幽子和魂魄妖梦了,按照你之前说的那样。”藤原妹红咬咬牙,向着竹林小径的一侧迈出了一步。
三人所驻足之地,原来是一岔路口。
“如果没有按照你推测的那样截住人的话,我会马上过去找你的。”藤原妹红似乎还是有些不舍。
毕竟是活过了一千三百年的人,即使并没有预知之类的力量,但是冥冥之中还是有某种感觉,让她犹豫着要不要按照这个男孩计划的那样,前去履行自己的那一份‘工作’。
“西行寺幽幽子虽然是迷途势力最高层里垫底的角色,但是她那种对活人来说致命的能力,却是不能放着不管让她乱来的。”
“我知道...可是......”
“妹红,抛开受制于人的蓬莱山辉夜不管,能够无视她那种招来死亡的能力的人只有你一个。”
“...好吧,我明白了。”藤原妹红彻底转过身,大步流星地往岔道的另一方走去,她愤怒的声音隔着夜色,即使身影已经消失在竹林的阴影里,却也依旧清晰地留存于耳际。
“你等着!我把西行寺幽幽子那货干趴下了就来跟你一起找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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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竹林,二人一前一后行进。
“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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