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的山林,植被复杂,松柏榆铁,香樟艳桃,这些植物枝叶散发出来的芬香,糅杂在一起,却不似人工香料混合那般令人反胃,反倒怡人清爽,满是生气。
山风吹过枝头,抚过身体,若是白日,则清凉舒适,行游树林,别有一番兴味,可惜这时天色渐暗,倒是让周身多了几分寒意。这还是天未全黑,仔细能辨别出周围景物轮廓,若等阳光完全消散,这林子中怕是又要多几分阴森可恐。
林宽从前没有爬过谷山,虽听同学说过流泉飞瀑,但不知位置何在。他只是顺着山路,平稳地踩着凹凸不平的路面,抿着唇,鼻腔中的呼吸缓慢而且深厚。
进入山林之后,阿宝便不甘蜷缩行李袋中,扑腾手脚。林宽见小鬼头闹腾,只得打开拉链,放阿宝手脚并用,如小猴子般顺着他的手臂,爬到他的肩头,坐在他右肩上,东张西望。看在天色渐黑,山林无人的份上,林宽懒得苛责小家伙,放他自在。
也算是山路寂寞,无人相伴,有只小鬼同行,聊甚于无。
尽管看上去,身手矫健的林宽并不比那些常年在山中行走的山民来的差,但是,从未有过野外生存经验的林宽却忽略了一件事。
清州市自古被称为穷山恶水之地,奇蛇毒虫滋生之所,虽然现代随着海运通畅,清州市已经被人们渐忘了山的穷恶,反倒种茶采果,借地势之便,经济发展,颇为富饶,只是这罕有人至的山林,夜晚行走其中,又且能简单。
日落山头,星辰疏朗,天色黑沉,林宽打着手电筒,手电的灯光指引着面前约两三步的路面。仰头透过头顶的枝叶的缝隙,隐约看到一些灰蓝色。
夜晚闲逛山林的兴致已经满足,这黑灯瞎火,也无风景欣赏,林宽大约走到半山腰,便不打算继续前进,准备寻找一处草木之息旺盛的地方,开始修炼草木手诀。
林宽的脚步慢了下来,不知名的虫鸟,低吟婉转,配合着相互摩擦的各种树叶的“沙沙”声,侧耳倾听这难得的山林之夜悠扬而出的山歌,心旷神怡。
林宽脚步轻盈,踩在路面上,不易觉察到声响。好像夜行的刺客,悄悄地融在暗夜中,若是让出身部队的张谦杨队长看到,必然又会对林宽这种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潜行能力而万分欣喜,又该绞尽脑汁,将林宽拉到自己手下。
只可惜,林宽现在既不是鬼魅的山地战士,和狡诈的敌人周旋,也不是雷霆一击的刺客,将要对目标发动攻击。
林宽现在只是一个颇有闲情的游山客。
岭南一带,上一辈的人甚至只要比林宽这个年纪年长十多岁的人,都会被长辈教导走山的禁忌,但是从林宽这代开始,就算登山爬岭,也没机会穿行密林丛草,最多顺着前人修筑的石阶看看风景,了解这些行走山林保身之道的人越来越少,林宽也是其一。
而从来没有想到儿子会在入夜后钻到山林子中的林宽父母,也没有告诉儿子,行走杂草丛生的山路,勿忘打草惊蛇。
那只表皮微红的长蛇出现是突如其来。
道路本就不平坦,这条夜出又恰巧路过林宽身边的老蛇,也许只是走着熟悉的路径,就这么被林宽的脚底板来了一下。
莫看林宽这时走路声响轻,但脚力却不轻。
林宽惯性踩到老蛇,就感到有些不对劲了,他急忙忙松开脚,将手电打到脚下,查看情况。
老蛇反击带着浓浓的生物本能,它才不管林宽是有意还是无意踩到它,这一脚一踩,已经被它当成生死的敌人。它完全凭着本能,吐露长长的蛇信子,撩开口中毒牙,已经准备好了毒液,身体弹射,狠狠咬向林宽。
山林子里的老蛇不像非洲热带中的巨蟒,一般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反而怕人,如有大动静,倒是会将它们吓跑,这就是清州市这一带山民进山时候打草惊蛇的由来。
但是如果这些蛇类感觉生命受到攻击,那么它们凶猛的攻击,对于不了解它们的人来说,是非常危险的。
从林宽踩蛇到蛇咬林宽,其实只是瞬间发生。
这么短的时间,没头没脑打着手电筒看个究竟的林宽还没有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没有发出被蛇咬疼的惨叫,他只是惊讶地盯着地面。
“阿宝?”
本是安静坐在他肩头的小鬼头,竟不知啥时,溜到地上。殷红的嘴角上扬,小嘴形成了弯月的形状,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宛如象征着“年年有鱼”年画中的抱鱼娃娃。有区别的地方除了他与人类婴孩的不同之外,就是怀中不是画中肥美甩尾的鲤鱼,而是一条仍然剧烈甩动不休的长蛇。
“啊呀妈呀!”只偶尔吃过蛇肉的林宽见到这么一个凶狠的家伙,冷不丁背脊窜上一阵森寒。想到这荒山野岭,他若是被毒蛇啃上一口,那真是叫天不应呼地无门。阿宝软软的手臂抱住这只凶蛇,无论这只手臂粗的老蛇如何甩尾挣扎不休,竟半点也逃不出阿宝看似弱小的透明手臂。
林宽紧绷的心头微微一舒,顿觉带上阿宝逛山林果然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有辣手小鬼护驾,还担心毒蛇害虫肆虐吗?
林宽的手电是冷白光,比起橘色的白炽灯泡,这种灯光可以比较清晰的分辨出这条老蛇身上青色的鳞片上暗红花纹,当然,林宽也没有错过老蛇上颚狰狞的毒牙。
阿宝捉到老蛇之后,毫不费力地用看似柔弱的四肢缠住这只婴儿臂大小的老蛇,不像是在和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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