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草看到她的脸,先是一愣,方讷讷道:“这回京城一年多,白天你总遮着脸,晚上我又常在外玩耍,待回来时你早就和春风在偏房睡了。难得见你不带笠帽的样子,这乍一见,倒有些陌生了……”
那阿愁闻言淡淡一笑,忽地见江一草鼻子抽了抽,眼光直往自己手上带血的短剑上瞄,方想起这人那怪癖,慌乱着在地上揪了把野草胡乱揩拭了几下。目光流动,轻声道:“你要问些什么?”说来也奇怪,这二人份属主仆,但说话的语气似乎随意的很。
江一草尴尬地挠挠头,忽地面色一正,问道:“到底几个人?”
阿愁过了半晌方缓缓道:“七个。都在东城门那片密林里,功夫还行,身上都带着腰牌,似乎是京师警备师的高手。”
江一草这才醒悟,原来莫言另有一手,明面上以一个低劣无比的计划让莫矶以为事情已经完结,却暗地里痛下杀手,事后面对自己宝贝儿子自然可以推的干干净净。想到对付藉藉无名的自己,那心机深重的莫大人也要用上点心思,不由更是暗骇于此人心思深刻。再想到京城里的那位说书先生,不由更是烦闷,此时闻得阿愁手上那血腥味,沉声道:“你都杀了?”话语中竟是带了两分不悦之情。
阿愁缓缓将头抬起,眼中闪过一丝光,冷冰冰道:“你放心,一个都没死,只不过胳膊都断了,人也晕了过去,明天之前回不去。”旁人若是闻得这人竟一句问侯的话也没有,先关心起敌人的生死来,态度又是这般冷淡。不论是否主仆,只怕心中亦是难掩怨意。而她却是淡淡将身转过去,从地上拾起生鱼,又准备向柴垛走去。
江一草与她相处日久,却知道这姑娘心中想法,心中生悔方才话语说的重,连忙一步跟上,从她手中想接过鱼来。
阿愁却是不肯松手,淡淡道:“公子怕血腥味,还是我来吧。”
江一草听得一句公子,心中更是自责,连忙岔开话题道:“却不知莫公子这个时候在做些什么?”
阿愁在一旁淡淡道:“莫公子身分尊贵,自然这时候在府里,四周有佣人、丫环侍侯着,一个个伶牙利齿,心灵手巧的,哪像我这么笨手笨脚。”江一草却没听出这话里别的味儿来,自顾自道:“莫矶此人虽然性格温良,义气为重,只是过于执着于某些事物之中,只怕日后再见面时……”
转过头却见那丫头仍是一脸冷漠,方晓得她心中余怒未消,连忙使出平生仅存的绝学,嬉皮笑脸道:“阿愁妹妹冰肌玉骨,怎么能和这些无胆鱼类整日价混在一起,看本大爷今天给你露一手。”抢着将鱼接过,一把丢到柴垛旁边,毛手毛脚地抓着阿愁地右手,千辛万苦作陶醉状道:“你瞧这小手生得……真是玉藕……”
话还没说完,那似乎天地崩于面前亦不改色的阿愁却涨红了小脸,挣脱道:“你这人怎么又这样……”
江一草见她羞怒之余,再难保持镇静,不由暗呼上天保佑,这屡试屡中的一招果然起效。
过不多时,江一草已将肥鱼架在柴上慢慢烤着了。阿愁从马背上取下春风收拾好的背囊,小心地打开,像背书一般念道:“两个红色布小包里面系三个疙瘩的那个……”
江一草正盯着火光之上滴油的鱼肉大流口水,这时听她念的奇怪,不由转头问道:“什么事?”
阿愁却不理他,小心地解开一个小红包上的三个疙瘩,然后像完成了一项极难完成的任务般,欣喜道:“果然在这里面。”接着递了个小瓶过来。
江一草伸手接过,闻了一闻,赞道:“好香,是什么东西。”
阿愁见柴火有些过旺了,急忙抽出燃的最猛的大枝,一面解释道:“这是昨晚你和符言商量事情时,春风和我收的包裹,瓶里面是调味粉,春风怕我忘了,所以在外面系了三个疙瘩,又怕我不知道盐和胡椒怎么用,所以把几种作料按比例兑在了一个瓶子里。还有那青布两个疙瘩的包里面装的是干粮,待会用黑瓶里面的酱就着吃。你的衣物是青布一个疙瘩,我的衣物是……”忽地停住不言,然后道:“白布五个疙瘩里面是银钱,白布两个疙瘩里面是地图,白布挽了个蝴蝶结的是些不知如何分类的东西……”
江一草张大了嘴,听着面前这位清新可人的佳人,这位平日里沉默寡语的剑手就着这些小事说个不停,不由有些傻了。心道,现在才发现,这女人不论表面上瞧着是冷如冰或是温如玉,只怕骨子里都是……
“你不会告诉我这些什么红布,疙瘩的,都是昨晚上你被她逼着记下来的吧?这么麻烦?”
阿愁难得长篇大论,这一溜下来也有些累,闻言认真点点头道:“春风怕我们俩个把包裹弄乱了,找东西不大方便……”
还没等她说完,江一草已经捧着肚子笑岔过气去,等缓过气来,坐正身子对满脸疑惑的阿愁笑道:“你也真听她的?”点点她的鼻子,又点点自己的鼻子道:“虽然她常说咱俩在这方面的确白痴,也不用如此吧?”
正好笑间,忽然却见阿愁万分认真地看着自己身后,慢慢地说道:“我这才发现,春风说的对,我们俩在这方面真的有些白痴。”
江一草疑惑着回头,却见柴垛之上,木叉之上,方才还正流着肥油的鲜鱼,此时已在那熊熊火光中化作极粗的一根黑棒,竟是糊了。
江一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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