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点儿教训。”老大冷冷地说着。冷五倒是一喜,心想挨顿打可以了结此事,倒也不错。
然后一个手下随手拣起铺里的铁锤,走了过来,瞄着冷五的右手。
冷五大骇,这才明白原来这些人想废了自己的手,不由哀声求道:“别……别……”他从小便在灶房里打杂,今生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做到白案师傅,如果手被废了,这个愿望岂不是一生无望。
就在他的哀求中,铁锤落了下来。
一声惨叫传遍了整个市集。
那老大满意地看着痛地缩成一团的冷五,笑着说道:“这只是个教训,如果你不依我们的话做,当心我废了你。”
冷五此时右手已被砸成了一团烂肉骨,痛楚不堪,但不知为何,这痛苦竟让他想起了玉泉寺中藤鞭落在自己身上的滋味,脑中一片眩晕,一根带血的铁钉不知怎地浮现在他的眼前。
然后他站了起来,看着那个老大满是鄙夷之色的眼睛,忽然间变得很愤怒。不知是为生世飘零而怒,是为误伤人命不得不尴尬度日而怒,还是为眼前这人伤了自己而愤怒,或者只是愤怒于这人既废了自己的右手,还不肯放过自己……
铁匠铺中的众人百无聊赖地看着这已经在市集中上演了很多次的戏码,觉得很无趣。特别是今天教训的这个小子竟然半点反抗也没有,更是有些厌恶此人的怯懦减了自己老大横行的几分气势。见这瘦弱的少年转过身去,意欲出门,不由轰地一笑。
冷五不是要走,他是在找家伙。只是没打过架,他不知道自己该拿什么去和这些人拼。不过并没有耗去他太多的时间,眼光便很自然地落在了门后挂着一个黑黝黝的铁家伙上,看那把子细细地,想来自己这双小手也能拿得住,于是便拿了出来,慢慢地走到了那老大的面前。
众人见他拿这东西又转过头来,便来了些兴致,只是看他小小的身子拖着这重重的兵器,很是吃力的样子,不由又是一阵轰笑,有几个蹲在一旁的人更吹起口哨来。
老大笑呵呵地看着他,道:“小娃娃,你知道你拿是什么东西吗?”
冷五看看自己还在淌血的右手,看着那老大十分令自己厌恶的眼神,细声细气地说着:“我没打过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是……”
………
“只是我曾经用一条板凳就杀过一个人的。”
冷五慢慢将这句话说完,然后一挥手。他一直觉着手中的这件事物很重,重地像是夏日里的热气一样令人难耐,但手间一动后,却忽然觉着手中这件物事变得非常轻了,似乎是上天专门给自己配的伙伴一般,十分了解自己的心意,顺着自己所想便轻轻地刺了过去。
好快的出手……
铺中的轰笑声还未落下,冷五手中的物事便已狠狠地,准准地刺进了那令自己颇为厌恶的眼睛,一道夹杂着别的什么颜色的血花从那人的眼中飚了出来。
铺子里一下静了。
众人见着自己的老大哼都没哼一声,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而在此之前,没人会想到能出现这种局面。而那少年却只是非常安静地看着场周的众人,如沾满了大红染料的棉絮一般的的右手放在胸前,而脸上的表情却像是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一般。流氓们只是些小地方的流氓,什么时候见过这种角色,不由都骇的呆了。
其中一人忽地想到了去年在深山里瞧见的幼狼,不由骇的手一抖,酒碗落地,只听得“啪”地一声,场内众人惊呼四起,纷纷窜了出去。只留下像旗杆一样站立着的少年,还有横死于地的那位老大,一人一尸在那炉火摇曳的铁匠铺里相对无言。
***
还是个少年的冷五又开始了他的第二次逃亡。只是这一次,他带上了救了自己性命的家伙。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那黑黝黝的家伙叫做剑。
他十六岁的时候,已经是西陵郡某个帮派里的暗杀者了。
冷五那个时候仍然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别人都叫他左剑。帮中无人知晓他的来历,他的师承,更不知道他那狠毒快魅的左手剑法是怎么修炼出来的,只知道当帮中要除掉某个对头时,这个少年总会静静地走出帮门,几日之后,他又会提着某个首级回来,只是身上往往到处都是伤痕,但奇怪的是,总不见那些看着极重的伤,会夺走他的性命。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似乎天生就和剑这个家伙有缘份,他能救自己的命,而自己也能将它的用处发挥到隐约中的极致。他没有什么所谓剑法,只知道将剑尖指住敌人身体上的某个地方,然后想办法刺进去就是了。只是碰到的高手越来越强,他从看中某个地方,到刺中某个地方的时间也是越来越短了。不得不短,因为时间若拖的长,那就会换作自己身体上的某个地方被别人刺中了。
就是这么简单。冷五的剑法就是这么简单。
闷夏,西陵郡,破军山。
冷五一直忘不了那暑气难消的夏天,因为又是在一个夏天里,他非常有幸的成为神庙十年间第二个发出西陵玉牌的家伙。所谓西陵玉牌,便是指定某大逆之人于某时至某地与神官面谈某事。若逾时不至,则杀。
所谓大逆,自然是纂朝夺位辱神欺
喜欢映秀十年事请大家收藏:(m.iuu123.com),爱优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