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算行贿吧?”一个小队长小心翼翼地问着江一草。
“也许是别人掉了的吧,收好,日后还给别人。”江一草淡淡应道。
手下官兵心里却想着,哪有次次掉半袋的道理?
这一日,他和阿愁二人又到溪边闲逛着,却在那山后一处寻着一地梅树,结着青青的子,江一草性本嗜酒,只是以往和春风小丫在一起被管的严了,如今身在边塞,自然寻着城中酒坊喝了个痛快,只是觉着那烧酒一味的烈,倒喝不出个所已然来,不由好生想念早年间在高唐边上喝的香雪酒来。如此一想,心中早已是极渴难耐,此时忽然见了梅子青青,念头一转,不由心道大佳,雀跃向前,大肆采着。
阿愁不知他要作甚,只是看他高兴,也不由跟上前去,帮他接着。
回到那小城之中,江一草立马吩咐手下去酒铺弄点儿酒引子来。
下属难得见这大人发号施令,哪敢怠慢,打起精神去城中唯一的一家小酒铺连买带榨地弄了些酒引。
阿愁问道:“这是要做酒吗?”
江一草拿着酒引正往盆里倒,一手抓着一把青梅,一边乐道:“是啊,我也来学学古人的做派。”
阿愁无奈笑了笑,上去拦住他,吩咐门外的士兵:“做梅酒,这酒引可不行,你去找老板换些米酒引来。”
江一草一愣:“你会做酒?”
“未曾见过朱雀真身,总听过雀儿林间鸣吧?”阿愁道。
江一草心中想着,这妮子少时从山中老人习艺,艺成下山后便随了自己,倒还从不知道有这么一套本事,不由有些好奇。
这后几日里,阿愁便像一个农妇那般忙碌起来。她先将青梅洗摘干净,然后用了块素布一裹,待水分干后,才放到太阳下晒着。只是此地偏北,气候颇寒,很晒了几日方才晒干,然后又寻了个磁瓮,将青梅并米酒引倒入,还加了些冰糖,这才将磁瓮密闭好。
在江一草千呼万唤中,又不知过了多少日,阿愁才将这磁瓮打开。
他定晴一看,只见瓮中酒泛浅金之色,晶莹通透,闻之梅香幽雅,待犹疑中浅尝一口,但觉回味醇和,不由轻呼一声:“妙啊……”
转头看阿愁正满脸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第二日,天降大雪,远处高峰已然白头。
城中左右无事,他二人便窝在屋内,生起一炉炭火,围炉而坐。江一草忽地想起那日空幽然赴荒原前送给自己的礼物,便翻了出来。阿愁见他拿出个软软的小包,不由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江一草一笑,淡淡道:“神袍。”将包袱解开,只见其间是一件纯白的衣裳,只是领口处绘着一株极引人注目的金丝绣梅。
“他以此示脱离神庙之意,宽我之心。竟将这身晋为大神官方有资格穿在身上的神袍给了我。”说着摇摇头,“都是旧事了,烧了吧。”竟随手将这象征着荣耀与地位的事物,扔入了炉火之中。
阿愁欲待说话,但又见江一草面上露出份古怪神气,不由低头轻声一叹,看着那白丝神袍在红火之中渐渐化为灰烬。
江一草忽地问道:“我从没有听说过中土有这般做梅酒的,难道这是西山的做法?只是西山荒寒,难道也有梅酒?”阿愁一惊,心道莫不是被他瞧出了什么端倪,却听他继而说道:“做了不喝,岂不是对琴无语。”乐呵呵地从桌下取出酒来,也没见阿愁在他身后喃喃道:“当然也可以用盐先渍一下,只是……”
“这酒柔弱的很,你也喝一碗。”他斟了半碗送至阿愁面前。
阿愁苦了苦脸,却又不便阻他之兴,只得取起碗来,听他祝酒道:
“以此美女亲酿梅酒,敬祷如下:一,愿俺长生不死。”自嘲地笑了笑,又正色道:“二愿天下太平。”
他转脸看着已将酒喝了一半的阿愁正愁眉兮兮地看着自己,忽地心中一颤,声音一顿道:“这第三愿……这第三愿,我还没想好……”
……………
“中土此时想来已是六月了吧?”江一草酒意渐上,只觉陶然不知身在何处,喃喃问着自己。“春风这时候会不会又去听明巷说书先生讲书去了?符言只怕又在和杜老四干架……噢,还有那没白衣裳穿了的空幽然,空大神官!”他此时一股悲愤之意直充胸臆,单手将碗举至半空,呓道:“你是好人,我敬你一碗酒,愿你修道成仙,离这个烂人间远远的……”
他正胡言乱语着,忽听着一道极清悠的歌声从身旁传来。原来阿愁此时也有些醉意,脸上已然泛起绯红之色,兴致也渐渐高了起来,正在断断续续哼着一首不知名的小曲:
“大雪漫边城,独叹梅酒香……
闲寻旧踪不见,弄杯亦无妨……
谁理会流云城下几多离人……
烟花寂寥白苹洲上……
……枯桑哀柳,稍掩断墙,白霜之下,秋草满园……
……青梅一炉火,么事徒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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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这小调儿应该用四川话唱。
再附:第一部分至此了结,统计如下:死了两人,一人为无名将军,一人名北阳鼠,落水的蓝衣社众人不知去向,自不能判其生死,在京师外死于阿愁剑下的七人乃无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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