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
陆凌羽喜欢竹子,这是他们都知道的。
这片竹林是何时移栽过来的,他们都不知道,不过想来也不会太早。两百三十年前纪师祖失踪,陆凌羽接任掌门,那时他《缘修经》还卡在第六层到第七层的境界上,断没有闲心来摆弄这些花草。
一百八十年前百里长亭离山,隐居远在四千里外的明心峰;也就是差不多时候,陆凌羽放弃了《缘修经》,改修《知我何求》,同时弃剑,至此之后只用一支竹木箫。
他原本的佩剑黍离,百里长亭离开尽水的时候带走了,现在还挂在他居室的墙上。他们去明心峰的时候也见过那把剑,古朴沉郁,有些不像师父的性格。
他们也曾问过师父这片竹林到底是什么时候移过来的,师父只是淡淡地答了一个一百多年前。吴渊还曾试图根据修为境界推算一下,无奈陆凌羽境界实在高出他们太多,怎么也算不出来。
反正也不过一片竹林而已,又没有什么绝世奇阵隐藏其中,实在算不出来,三人也没有深究。
不过,也是一百多年了。
现在这些竹子,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些;而种下这片竹林的人,早已不在。
物非,人非。
侯飞云重伤之余,执意要来此散步,杨逸怕她触景伤情,终是拗不过她,扶了她来此。
青竹苍翠。
侯飞云道:“这里风不错,蛮舒服的。师父就是有眼光。”
杨逸皱了皱眉,道:“你身子弱,还是不要吹风了。”
侯飞云道:“整天躺在床上,闷都闷死了——”看到杨逸眼色有异,马上改口道:“是,好好养伤也是很有必要的,非常非常之必要。”
杨逸道:“知道就好,否则我明天做饭不放盐。”
杨逸下山访友那天,倒是带了些油啊盐啊作料啊之类的回来,勉强把厨房修整了一下,继续他当年在山上未完成的做饭事业。掌勺之后,杨逸就经常以“做饭不放油”、“今天不吃肉”之类的理由威胁侯飞云好好养伤,否则尽水恐怕没过几天就找不到他们的掌门大人了。
而最让侯飞云郁闷的是,这种威胁只对她一个人有效。大师兄从来不在乎吃的怎么样,二师兄大可找出七八十种方法把自己那份弄得好吃一点,只有侯飞云深受其害。
没办法,谁叫杨逸是二师兄呢。为了吃二师兄做的饭她甚至都愿意留在山上挨师父的打。
师父......想到师父,侯飞云就又觉得有些郁闷。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听师父的话好好学习,而不是整天琢磨怎么偷懒……
好吧……她曾经说过如果能活着回去一定痛改前非苦练剑法,现在回来了,却因为自己伤势不能练剑。
想到此处,她向杨逸道:“师兄,等我伤好了一定苦练剑法,一定一定绝不反悔!”
杨逸嘿嘿笑道:“要是你伤一直不好呢?”
侯飞云哼道:“你咒我死是不是!”
杨逸道:“有伤的人怎么会死,死人怎么会有伤?”
侯飞云哼了一声,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杨逸道:“不,这里大大有讲究。”
侯飞云道:“没看出来。”
杨逸道:“你说一个人受伤了,那这人肯定还活着;你要是说一个人死了,那么即使他死的时候身上有伤,你也是不会提的。”
侯飞云道:“跟我讲这个干嘛?”
杨逸道:“由此我们可以得出一个推论:一个人受伤了,就表示他还活着。所以我说你一直受伤,就是祝你长生不死。”
“一直有伤?”侯飞云道:“那样活着有什么意思,不如早死了算。”
杨逸道:“你一定要那么做,那也随你。”
侯飞云哼道:“什么叫我一定要那么做,说的好像我会一直有伤似的!”
杨逸笑了笑,道:“谁没有伤?只不过有轻有重罢了。”
侯飞云道:“听你这样说,好像你也很有道理一样。”
杨逸道:“你师兄我一向很有道理。”
侯飞云突然抬头看了看天色,道:“要下雨了。”
确实要下雨了。现在本是上午,可是天色昏暗,竹林间的风也带了几分凉气,萧萧飒飒。
杨逸道:“回去吧。”
侯飞云拉住他袖子,道:“再站会儿,反正你也带伞了,等雨下了再走不迟。”
杨逸点了点头,半抱着她站着。
半晌,雨开始下了,雨点打在竹叶上,声音淅沥。
杨逸举起手中之伞就想撑开,侯飞云一把按住他的伞,低声道:“不要。”
杨逸道:“为什么?”
侯飞云看着他的眼睛——在这样一个阴雨天里,师兄眼中竟仿佛有白色的阳光——轻声道:“你看,现在下雨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这样不是很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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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飞云无所事事久了,心痒难耐,便拉着吴渊去算藏经阁的阵法。
她伤倒是好了大半,只是还是不宜妄动真气。当然,那个大半也是针对她当初的伤势而言的,即使伤好了大半,侯飞云本人还是没有好到哪儿去,大半时间都是躺着床上。
论及阵法,侯飞云还是比吴渊差了不少,她先后算了三次才算出解法,这还是因为吴渊在照抄藏经阁的两个阵法结果差点把他们两人困死之后跟她详细讲解了藏经阁的所有阵法,否则侯飞云的计算次数还要增加。
因为有阵法保护,三年无人打扫,藏经阁里也没有多少灰尘。但那一排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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