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奴奴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娇声唤得一句“娘亲”,已是爬上贵妃榻扑入了长乐公主怀中。
长乐公主紧紧地抱住女儿,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心里面悲哀更甚,半响才发出一声沉沉叹息。
奴奴睁大漂亮的双目,好奇询问道:“娘亲,爹爹去了何处?奴奴要玩蹴鞠,找爹爹……”
“你爹爹……他……”长乐公主贝齿一咬红唇,再也说不出下去了,不知如何对未及两岁的女儿讲述目前发生的事情。
便在此时,晋阳公主犹如轻风一般掠了进来,穿的依旧是那身男儿袍服,行至榻边笑嘻嘻地开口道:“皇姐,今天可是凶险之极,你可知道?”
长乐公主点点头,美目望着晋阳公主满是哭笑不得的意味:“你假传敕旨扰乱刑场,想必父皇这次一定会治你重罪,还不快快前去两仪殿求情。”
说到此事,晋阳公主一张小脸顿时垮了下来,犹如霜打的茄子般耸拉着脑袋道:“我也是求人心切而已,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你偷偷出宫之前难道就没想过后果么?”
“没有。”晋阳公主叹得一声,继而坚定说道:“我始终相信余驸马是无辜的,皇姐,你也应该相信余驸马才是。”
长乐公主点点头,突然一脸真诚地致谢道:“晋阳,谢谢你为驸马做的一切,若是没有你及时出现,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晋阳公主心头一暖,突又喟叹道:“算了,本公主做事敢作敢当,现在还是前去两仪殿挨骂。”
说罢,晋阳公主正欲转身,陡然看见奴奴正躲在长乐公主怀中好奇地盯着自己,美目不禁一亮,笑道:“小奴奴,我带你到外祖父那里去玩玩,怎么样?”
奴奴嘟嘟嘴道:“不,我不要跟着你,奴奴只要娘亲。”说完将小脑袋埋在了长乐公主怀里,似乎再也不愿意出来。
晋阳公主循序善诱地劝说道:“小奴奴,你外祖父的两仪殿内玩耍的东西可多了,蹴鞠也有,还有木剑木马。”
“真的么?”奴奴立即被勾起了几分好奇心。
长乐公主心知晋阳公主必定是想借用奴奴逗父皇开心,继而减少责骂,拍着女儿的肩头笑道:“奴奴,跟随你姨母去吧。”
奴奴咬着指头犹豫了半响,这才点点头表示同意。
晋阳公主欢呼一声,急忙上前将奴奴抱在了怀中,喜笑颜开地走了。
……
这时候的余府,大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意味。
欧宁羽拿到李世民的赦令后,急忙赶到刑场向着李恪几人宣读,李恪尽管满心不情愿,然父皇之令就是圣旨,岂能违背?于是只得令人将余长宁当场释放。
见到余长宁平安无事逃过死刑,罗凝等人纷纷忍不住喜极而泣,很是感概地返回府中,说起时才惊险的那一幕,大家仍是心有余悸。
余长宁换得一身锦袍出来,原本披散的长发已经梳成了发髻,大概是关在天牢许久的缘故,他的神情略显萎靡,坐定对着欧宁羽拱手道:“多谢欧师救命之恩。”
欧宁羽淡淡一笑,笑容却又几分促狭的意味:“余驸马客气,依你我关系又何须言谢?”
欧宁羽此话一语双关,也只有余长宁才懂的她话中的意思,会心地笑了笑,他问道:“对了,前不久欧师返回剑斋探视天尼前辈的病情,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
闻言,欧宁羽幽幽一叹,神情掠过了几分伤感。站在旁边的苏紫若美目微微一红,略带哽咽地回答道:“师傅病情严重,我和师叔回去没几天,她便病逝了。”
余长宁愣了愣,回想起昔年带晋阳公主前去昆仑剑斋诊治的前尘往事,感叹出声道:“天尼前辈名重武林,没想到就这么驾鹤西去,实乃可惜。”
欧宁羽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叹息道:“人生犹如一场黄粱大梦,梦中时光如白马过隙,不知多久梦醒,我辈追求虚无缥缈的天道,到头来依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余驸马,论起做人行事,宁羽真不及你洒脱。”
余长宁苦笑道:“欧师说笑了,你看我现在沦为平民,妻子义绝分离,女儿不能相见,何有洒脱之说?”
房玉珠急声道:“夫君,长乐姐姐尽管与你义绝,但那也是迫不得已,她的整个心依旧在你身上,你不应该就这么放弃。”
欧宁羽点头道:“房姑娘说得不错,长乐还在等着你洗刷冤屈之后回去找她,当务之急,当以继续调查你与武媚之事为主。”
余长宁振作精神道:“不错,也只有首先证明我的清白,才能挽回一切,禹英,你经办了此案的具体过程,不知可有什么线索?”
杜禹英今天一直陪伴在余家人的身旁,也与他们一并前去了刑场,此际闻言,蹙眉沉声道:“现在秋儿已死,所有线索都已经为之终断,调查起来困难不小。”
“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想都应该试试。”余长宁轻轻一拳敲在了长案上,转头对欧宁羽说道,“欧师,要不再请你跑一趟皇宫,请陛下恩准我们继续调查此案详情。”
“那好吧,我就走一趟。”欧宁羽颔首一笑,拿起长剑出门而去。
不多时华灯初上,欧宁羽却还没有回来,罗凝等人心惊胆战了数日,皆是心神俱乏,等不下去之后纷纷前去休息,而杜禹英现在与余长宁还没有名分,也不适合过久停留,告辞离去。
望着堂外黑沉沉的天空,余长宁转身淡淡笑道:“紫若,陪我出去走走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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