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勤这些日子出血流汗,勾心斗角,加之血脉晋级,无论体能还是心理都已经接近他的极限。此刻,他终于能够松一口气好好休息,这一觉下去,便沉沉地睡了三天。
当他渐渐恢复意识的时候,首先听到的就是呼呼的声音,殷勤在半梦半醒之间,觉得有些搞笑,没想到这觉睡得不想醒来,以至于自己听到了自己的鼾声。
他努力睁开眼睛,大好的阳光已经透过窗户,晒到了床上,殷勤记忆里他是趴在床上睡的,此刻却换成了仰面朝天的姿势。屁股上的疼痛已经消散许多,他担忧地伸手摸了一把,触手的地方虽然还有丝丝疼痛,却摸不到坚硬的鳞甲。
难道是因为鳞甲受损太重,以至于无法修复而自行脱落了?殷勤心中纳闷,不过下一刻,他便察觉了一件更为奇怪的事情:老子明明已经醒了,为何还能听到打呼噜的声音?
殷勤猛地坐起身子,便瞧见躺在他脚底下,睡的四仰八叉的庞大尼。这货这几天闲的无聊,也是吃了睡,睡了吃,都已日上三竿了,还呼呼着呢。
殷勤揉揉眼睛,忽然想起庞大尼是个女人,他心头一跳,赶紧掀开被子,见自己身上多了套贴身的衣裤,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秋香那人虽然性子粗些,模样丑些,把当个男人使唤倒也不错。
问题是庞大尼这货咋跑到我屋睡觉了?殷勤看了一眼桌上的吞云珠,心中有数,暗想:我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看外面日头高照的样子,难不成睡了一整天吗?
他用脚捅了捅庞大尼,这货嘟囔一句:“没了!”便又侧过身子,继续呼呼。
殷勤哭笑不得地起床更衣,推开房门,就见秋香手持一个大瓢站在门口。殷勤吓了一跳道:“你堵在我门口作甚?”
秋香看见殷勤,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殷主任可算醒了,俺已经在你门口守了三天。你可不知道,这三天里多少人来找你,光是文曲部的林长老就前后来了四五趟。”
殷勤暗自咂舌,没想到一觉睡了这么久,又问:“你拿个大瓢干嘛?”
秋香自豪道:“俺一个仆妇下人,如何能拦住那些前辈长老,不让他们进屋打搅你休息?幸亏有这个老祖所赐的大瓢,谁敢靠近,俺便舀水泼他!殷主任不知道吧,俺说的这个老祖,乃是铁岭真人,这瓢便是当年俺养出三千斤的赤睛猪.......”
殷勤听她又要没完没了地往下说,赶紧拦住她,让她去打水,准备洗漱。
秋香从院中的深井中提了桶水,正要去烧,被殷勤拦下道:“不用那么麻烦,我用冷水就好。”
一边洗脸,殷勤又让秋香将这几日都有谁过来学说给他学说一遍。这秋香虽然是个粗人,记性却好,将这三天中被她挡驾的名单报了一遍。
殷勤听出各部长老都有拜访,唯独蓝雀等人没有来过,便知道自己能够安心睡觉,多半是得了云裳的默许。
那晚在小潭之内的遭遇再度在眼前浮现,殷勤心中有些后悔,当时真的是吓坏了,竟然没敢往云裳身上瞄两眼,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那只从浑水激流中踹过来的一只小脚,若非她最后时刻轻轻一拨,让他的身体转了向,恐怕要被踢破了肚子。
金丹修士的能力,让殷勤心生向往。就如同一个刚会走路的孩子,仰望身强力壮的巨人,心中充满了崇拜之情。
此刻,躲在庞大尼屋中的孙阿巧也听到声音跑了出来,见殷勤洗过脸,秋香却架着两手没事人一般地站在旁边,赶紧过来递上擦拭的锦帕。
殷勤道谢之后,扭脸问秋香道:“可是灵鹊安排你过来的?”
秋香愣了一下,摇头道:“俺和灵鹊前辈可说不上话,俺是莺儿前辈安排进院的。”
孙阿巧见殷勤有些迷糊,赶紧解释道:“莺儿与蓝雀,灵鹊是专门服侍老祖的三位内门前辈。”
殷勤这才恍然大悟,没想到这笨手笨脚的粗壮仆妇竟然是云裳亲自安排到他身边来的。让他哑然失笑的是,堂堂金丹老祖,行事也会有这般小孩子气的时候。
他正想从孙阿巧那边多了解一些情况,狗丫儿脸色阴沉地过来传话道:“老祖有喻,殷主任若是醒了,即刻到暖云阁,老祖有话要问。”
狗丫儿这两天的心情都不太爽,三天前当她兴冲冲地去往暖云阁的时候,云裳见面第一句话便是夸奖她在花狸厅前登攀石阶的时候表现不俗,还说要考虑将她的名字改回灵鹊。
不想,当狗丫儿把天降祥瑞之事汇报上去的时候,云裳却立马变了颜色,当场便骂了她一通,还说“天降祥瑞”乃是凡人无力回天,才会向苍天祈祷的屁话!到最后,灵鹊的名字不但没有换回来,反而差点被老祖起了新的破烂名字。
不是说筑基修士不来大姨妈了么?殷勤偷瞄了一眼满脸不开心的狗丫儿,暗自嘀咕着,回屋重新换过衣衫。
当殷勤穿着一身青衫从里屋出来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也仿佛来了大姨妈一般,十分难看。在里头换衣服的时候,用铜镜照了下后面,鳞甲虽然没有,那暗红色的脚印却十分醒目地印在那里。
按理说,皮肉伤即便留有印记,也应该是瘀青之色,并且随着血脉行开,瘀青也会渐渐淡去。这个暗红色的脚印,显然不是淤血所致,殷勤用力抹了几下,根本没有消掉的可能,在这一刻,他终于和狗丫儿、蓝雀她们一样,深深体会到了来自老祖的令人敢怒却不敢言的小孩子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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