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复气得身体一晃,白姨娘手疾眼快,忙忙上前扶了一把。他便倚着爱妾,指着柳顾氏大骂:“你当我现在麻烦还少么?东行吃了亏,我难道就有好处了?给我消停些吧,怪道世人都说,娶妻当娶贤呢”说罢一甩袖子,扶着白姨娘走了。
当着这么多姨娘、儿女与奴仆的面,柳顾氏被丈夫如此抢白,自觉颜面大失,顿时一股子委屈就涌了上来,红了眼圈,深呼吸几口气,回头瞪向几个庶子庶女,眼里都快冒火了。柳东俊乖觉地行了一礼,道:“父亲方才好象身体有些不适,儿子这就叫人请大夫去。”然后急急走了,柳茵与柳东乔也跟着离开,柳顾氏恼怒地摔了几个碗碟,连丫头婆子们也跟着跑了。
柳东宁劝她:“母亲息怒,明日我去羊肝儿胡同跑一趟,把事情问清楚就完了。行哥素来敦厚,大嫂对父亲与母亲又一向恭敬,便是行哥不在家,每逢节庆也不曾忘了送礼,怎会是得势便张狂的人?况且今日父亲本就不该急着把人请过来的,行哥已经分了家,刚回来自然是要在家里吃团圆饭的,他家里又有顾家的六老太太在,父亲非要请人过来,本就是为难人呢。有话好好说不行么?非要闹得这般僵硬,便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也要弄拧了。”
柳顾氏忍不住落泪:“我的儿呀,你哪里知道这世上的人心险恶?你说东行两口子对你父亲与我恭敬?那是你没发现他们背地里的真面目你瞧着吧,东行不过才立了一个功劳,你嫂子就敢在我面前拿乔,如今东行回来了,有了他撑腰,他们两口子是一定要踩到你父亲与我的头上了,说不定便要把宗长的地位抢过去可恨的是东俊那个小兔崽子,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还只知道内斗,偏你父亲拿他当宝,却把你一个好好的嫡长子抛在一边……”
柳东宁早就听腻了她这些话,又不能走人,只能耐下性子听。
柳顾氏哭诉了一会儿,见儿子乖乖听话,心也软了,但瞥见旁边的文娴,怒火便朝她发泄过去:“你是哑巴么?方才东俊那小崽子那样说你伯父伯母,你就一声不吭?你相公受了委屈,你就只知道傻站,也不开口劝解劝解。我儿子娶你进门,究竟是做什么的?”
文娴满脸涨红,虽心下委屈,却也不敢顶嘴,只能默默垂泪。柳顾氏见状,越发生气了,还要再骂。柳东宁便道:“母亲少说两句吧,好不容易父亲松了口,不再拘着您在府里走动了。方才父亲离开时正生气,若是叫他知道您又发脾气骂人了,还不知道会说什么呢。”
柳顾氏吓了一跳,想一想,觉得摆婆婆威风远不如自由身重要,狠狠瞪了文娴一眼,吩咐说:“好生侍候你相公若他又病了,我只问你”接着柔声劝儿子早些回房歇着。柳东宁胡乱应了,好不容易把她送走,方才回头淡淡地叫了文娴一声:“我们回去吧,晚饭叫人送到屋里来好了。”
文娴默默擦干眼泪,跟在他后面往住的院子走,才进门,便看到他转道去了书房,顿时忍不住了,急步回到自己房中,扑到床上大哭。跟在身后的侍琴见状,忙安抚道:“小姐别哭,姑爷兴许只是到书房转转,一会儿饭菜送来了,他还是会过来的”
文娴抽泣着摇头道:“方才你也瞧见了,婆婆骂我的时候,他可有帮着说过半句话?他对我如此无情,叫我心里如何不难受?”
侍琴也跟着红了眼圈,忿忿地道:“肯定是那些狐媚子在姑爷面前说小姐坏话了小姐这么宽和软心肠的人,却叫下人传出刻薄的名声,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中伤的,偏偏姑爷与姑太太却都只顾着怪小姐……我的好小姐啊,为何这般命苦?”
文娴哽咽道:“当初那个佳露的事,我怎么知道他是早就想好了要配给亲信小厮的?若那丫头真是个老实人,也不会明知我下了令,还要跑去向他告状了。这等刁奴,我略教训一下,也是应该的,他为什么骂得我这么难听?而且婆婆都已经开口处置佳露了,他还要护着,谁信他们真没奸情?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元配妻子,他为了个小丫头就当着众人的面给我没脸,难道是大家子弟该有的教养?”
侍琴吓了一跳,忙回头往房门的方向张望几眼,见门口无人,方才定下心来,压低了声音对文娴道:“好小姐,这话可不能说,若是叫姑爷听见了,他就越发该恼了姑爷不过是一时糊涂,叫那些狐媚子蒙蔽了,等日子一长,他自然就知道小姐的好处了。象小姐这样温柔娴淑的大家闺秀,岂不比那些大大咧咧没规没矩的姑娘还有身份卑下的奴婢强多了?”
这话说得正中文娴的心思,她抽泣了一会儿,便坐起身来,吩咐侍琴:“打水,我要净脸。”侍琴忙应了,出去吩咐别人去打水,正好厨房送了饭菜过来,她便回来对文娴道:“小姐,要不要派人去请姑爷回来吃饭?”
文娴扁了扁嘴,心里的怨气却一时半会儿消不去,便道:“他爱在书房吃,就把饭菜给他送去咱们自个儿吃,省得看他脸色”
侍琴跺脚:“我的好小姐,这可不是置气的时候回头叫姑太太知道了,又该骂您没照顾好姑爷了”
文娴低头揉了半晌帕子,方才小声说:“那你去送吧,说几句好话,叫他……叫他吃完了,晚上回屋里来,书房冷,被铺都不如这里的暖和……”
侍琴一喜,忙应了,急急脚便掀了帘子出去,拣了几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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