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龙既没入党,也不能提干,没有前途感到委屈,便在等着招工的机会。他认为自己是烈士的后代,招工应该是优先的,应该受到照顾的。一批又一批,没有人告诉过他。大学开始招生了,招生对象是工.农.兵。.招生方法是基层推荐,上级批准,学校下通知。招生对象是初.高中毕业的下乡、回乡知青中的优秀分子。没有人推荐屈龙,他被排斥在外。
屈龙苦恼极了,头上白发更多。
魏壮把屈龙叫了去说:“知识青年在农村大有前途。你上次没入党,是魏地一伙搞的鬼。他们到公社党委告你祖父有历史问题。其实你比他们不知要强多少倍,他们是有意排挤你。你出去代课不好,临时代课不能转正,没啥前途,当民师也不算啥正经事,干脆在咱大队当会计算了。”
屈龙从回乡的经历中意识到,自己不适宜在银河湾大队当干部,只是想有一份能使自己的知识派上用场的工作,能养家糊口就行了,便说“魏伯伯,你让我想一想。”
屈龙对屈活较相信,便去找屈活商量。屈活听屈龙谈了情况,便说:“屈龙,你身子骨不强实,在农村当干部不行。农村干部只有干什么都得带头,群众才信服你。学校还缺一名民师,我看你还是去当民师好。每月工分也不少,还有额外补助。”
屈龙听了屈活的话,便回到银河湾当了民师。
银河湾小学原来设在村东头的关帝庙里。七十年代,村村办戴帽初中,学校盛不下,大队便决定在村西龙山山麓建一所新校。大队从各个生产队抽调劳力一百多人,在魏壮指挥下,把龙山山坡坐北朝南挖成三层平台,用一年时间建成了新校。
最高一层平台是学校领导和管理人员及教师的住室。第二层平台是初中部,教室东西相对,一边三个教室,中间是活动场子,设有篮球蓝和单双杠、乒乓球台。最下层是小学部,也是两边教室,中间空场子,迎校门有一高三尺的圆台,上书八个大字:“兴学重教,功在千秋”,后面镌刻着捐款人名单及所捐款项。石碑后是国旗杆。每早八点,全校师生就在此举行庄严的升旗仪式。
学校背倚龙山,面对银河、仙女峰,左边是村庄,右边是竹林。视野开阔,环境幽静,确实是一个教书育人的好地方。
在生活的海洋里栽了几个跟头、喝了几口水的屈龙,只觉得自己周围有一圈围墙,自己越用力撞,他便对他围的越紧,他已憋闷得有点喘不过气来。现在,他不再挣扎了,若能在这里干一辈子教师,该有多好啊!
屈龙任初三两个班的两门课—--语文和生物。屈龙课余沿校门外的小路登上北坡,望着南边的路、树林、河水、山峰发呆,心里不断涌出一股莫名的激情。他毕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知识青年,他有着朦胧的理想,远大的抱负。现在他像一只笼中的鸟,多么渴望飞上蓝天啊!在业余时间,他创作了《拾瓜皮》《渠水奔流》《红浪》等小说,还参加了县文化馆举行的业余作者的文艺作品展,都获了奖。
春天来了,大地解冻,万物复苏。教室门前高大的泡桐树上开满了一簇簇粉红色的花朵,整个校园都散发着甜甜的香气。早晨,学生们都坐在校园读书,朗朗的读书声似春溪流淌,涌动着青春的涟漪,散发着灵动的气息。
屈龙的住室在最上层紧挨政教处的那间小屋,打开门就能看到整个校园,甚至校门外。他正在备课,忽然听到有人叫他。原来魏壮在校门口向他招手。学生停止了早读,都好奇的扭头看魏壮。
魏壮对走到他面前的屈龙说:“这是个好机会,看来公社党委对你还是信任的。”
屈龙看着魏壮那抖动的满头白发和一眨一眨的小眼睛,觉得有点好笑:“魏壮伯,不会是什么好事轮到我了吧?”
魏壮对屈龙讲了半天革命大道理,才神秘兮兮地说:“公社党委研究,决定推荐你到龙脖水库指挥部工作。”
屈龙听了,这才出了口长气。
公元一九七二年春,中国大地上又刮起了一股上访风。县里的造反派头头组织人上访,其中不少人是县一中毕业的学生。紧接着一个提拔新生力量的运动便兴起来了。所谓新生力量就是**初期的造反派。造反派也不是什么人的反都造。他们造的是运动初期在一中执行了“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县长和县委副书记等人的反,保的是因在偃师搞社教,没有参加工作组的、那些执行了毛主席革命路线的、以县委第一书记为首的领导。保前面的人被划成了保守派,保后边的人便成为造反派。魏天是一中造反派头头被提拔为北岭公社党委书记的,魏夫通过活动也被提拔为银河湾公社党委副书记。屈龙对政治运动已有些厌倦,她只想自己能干一份适合自己的实实在在的工作。他觉得农村像一个泥潭,他已挣扎的有点精疲力尽了。他多么想象一只鸟儿飞翔在湛蓝的天空,象一匹骏马奔驰在千里草原,象鱼儿跳跃大海,象猛虎呼啸山林。但一次次的努力都失败了。
屈龙知道自认为是资本的光环-----贫农、烈属、县一高毕业生、下乡知青等,都已在提干招工和升学中不起任何作用。屈龙逐渐认识到,在现实生活中,最起作用的是有一个有权的父母或亲戚,但这个条件他没有。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与干部沾亲带故、不学无术的同龄人,当工人、当干部、上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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