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瑶点点头,跑到阿寒身旁,踮着脚从他背后取下一个大大的包袱,两人一同蹲下身子从包袱中取出无涯镜。
蔺效见二人举止如此亲密无间,神情一滞,认真盯着阿寒审视起来。见他虽然生得高高大大,眉目又甚是英挺,但行动表情无不透着一股不谙世事的天真,与其说他是有意跟沁瑶亲近,不如说还未意识到他和沁瑶男女有别,让人想要苛责他都无从说起。察觉到蔺效在打量他,阿寒转过头,毫无心机地对他咧嘴一笑,蔺效表情不自觉松了松,淡淡回以一笑。
沁瑶对方才蔺效跟阿寒之间的暗潮涌动一无所觉,埋头找出无涯镜,便小心翼翼地捧到师父身边。
清虚子从怀中取出两张符纸贴于两名女尸额头上,令沁瑶将无涯镜捧好,挥动拂尘,清喝道:“起——”
无涯镜刹那间发出耀眼光芒,缓缓升至半空,如皓月当空,将原本昏暗的殓房照得白昼般雪亮。
蔺效此前分别见过清虚子和沁瑶施法,对此已见怪不怪,刘赞脸上却露出惊惧的表情,“这、这是?”蔺效忙对他解释数句,他脸色这才见缓。
两具尸首笼罩在无涯镜的光芒下,周遭隐隐有暗流涌动。
沁瑶一脸紧张地盯着女尸,大气都不敢出,然而让她失望的是,足足等了半柱香的功夫,尸身额头上的符纸都没有任何变化。
她忍不住又抬头往无涯镜望去,镜中也一如之前明亮光洁,并没有如她所料的那样显出异像。
清虚子摇摇头,挥动拂尘,将无涯镜收回,思量一会,抬头看向蔺效和刘赞道:“若贫道没有料错,她们二人的死并非邪灵所为。“
在见识清虚子施法后,刘赞的神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闻言只略一思忖,捻须点头道:“二女的死状虽然骇人听闻,但她们所在的平康坊本就是长安城出了名的龙蛇混杂之地,往来之人三教九流都有,难保不会有穷凶极恶之人,既然如道长所说,此事并不是邪灵所为,多半是*无疑,要将此案幕后之人找出来,恐怕还需从平康坊入手。”
这时门外忽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大人!大人!狱房出事了!”
众人皆是一惊。刘赞一撩衣袍,大步往外走去。
夜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天边隐隐有雷声滚动,雨势未有稍减,甫一开门,凛冽的风便夹裹着疾雨扑打到人的身上,让人遍体生寒。
府吏半边身子已被雨水浇透,脸色极为难看,见刘赞等人出来,俯身道:“大人!女狱中有名囚犯方才自缢了!”
刘赞一震,一叠声地发问:“怎会出这等事?是哪名女犯?李少卿呢,可告知了他此事?他人现在何处?”一边说着,一边匆匆往狱牢方向走。
府吏快步跟上:“才刚禀告了李少卿,他已赶到狱牢去了。死的那位是今晨由御史台狱移送到我司的犯人,明早便要开堂审讯了,据肖狱丞说,名唤文娘。”
他话音刚落,刘赞脚步猛地一顿,迅速回头看一眼同样震惊的沁瑶等人,失声道:“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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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被大理寺收监的犯人,在入狱前都会经过府吏的严加搜查,一应利器均不得携带入内,女犯人的金银首饰自然也不例外。
文娘是用系在裙上的汗巾自缢的。
狱丞发现她时,她半低着头跪在气窗前,身子僵硬如一只虾,像在祈祷又像是求饶,脸上的五官全都扭曲地移了位,一双黑眼仁少白眼仁多的眼珠突出于眼眶之外,似乎死前见到了什么可怕至极的事物。
刘赞连夜令属下里里外外仔细察看,最后确认关押文娘的牢房并无外人闯入的迹象。仵作经过验尸后亦得出结论:文娘确是自缢无疑。
到天亮时,刘赞勉强定下一个疑似“畏罪自杀”的推断,命人暂时将文娘收入殓房。
蔺效等人从大理寺出来,脸上都满是疲惫之色,沁瑶见蔺效马上又要赶回宫里应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昨夜真是有劳世子了。可惜到头来白忙一场,我们什么忙都没帮上。”
想到两人下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蔺效恨不得寻个什么由头再跟沁瑶多待一会,可惜身旁站着清虚子和阿寒,天色又实在不早了,只好道:“文娘的死因有些可疑之处,恐怕事情不那么简单,我会留心这件案子的进展,若有不妥,立刻跟你们联系。”想来想去,他决定可耻地利用沁瑶的好奇心,为两人下次见面制造机会。
沁瑶闻言果然慎重地点点头,道:“世子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只要有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世子尽管招呼我们。”
既然此事不是邪灵所为,师父断然不肯再插手了,若蔺效愿意跟进此事,那是再好不过了。
清虚子在一旁看着蔺效,眼中渐渐露出了悟之色。他贵为澜王世子,现今又是羽林军统领,平日里宫里宫外多少事需要他操持,他会有空关心三名贱籍女子的死?哼,分明是在哄骗我那傻徒儿跟他亲近!可惜阿瑶年纪太小,对这些年轻男人的把戏毫无防备之心,而且此人位高权重,模样又俊俏,说不定哪天沁瑶真会上他的当。
这样一想,清虚子脑海中忽滑过多年前那张明丽得如芙蓉花的脸庞,心中一痛,不行,这些膏粱纨绔惯会花言巧语,实则个个朝秦暮楚,鲜有专情之人,绝不能让沁瑶再重复当年那傻丫头的悲剧。
他冷冷地重哼一声,也不跟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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