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外面风风雨雨,大观园里的日子就是这般的过,宝玉和凤姐的魔怔已经大好,距和尚、道士说的33天期限已越来越近,大家都是松了口气,笼罩在园子里的郁闷散开去,连丫鬟、嬷嬷们走道都走得稳当些。
黛玉和紫鹃打栊翠庵回来,也有3日了,就是妙玉那边的音信全无。倒让信心满满的黛玉坐了难,暗悔当日自以为一切竟在算中,不该在紫鹃面前夸了海口,自己在妙玉那儿还撒泼卖乖说了许多羞人的话,若是往日的黛玉,早就无地自容,又要找地方哭去了,现如今,黛玉算是变了个人,只是心里悻悻的,和紫鹃独处的时候想起来觉得不好意思,第一次主动出击就是无果,倒是对黛玉地心态是个小小的打击。
好在林大军师的谋算并不离谱,第三日快要掌灯的时候,雪雁来回,栊翠庵的妙玉师傅来访。黛玉听了大喜过望,连忙到门前迎接。
妙玉冷着脸进了屋,也不多话,只是目光一扫,就要众人回避,紫鹃奉了茶,连忙带着众人散了。
黛玉偏又去拉着妙玉的手道:
“姐姐今日怎么得空来看我?”
妙玉甩了她的手,将拎着的一个画满卍字黄色绸缎包着的小包袱,只是望桌案中央一摆,道:
“你要的东西就在这儿了,我也不管你要弄什么鬼,你须得依我三个条件才行。”
黛玉心里石头落地,哪有不依的道理,连忙道:
“姐姐只管吩咐就是了,妹妹绝无二话。”
妙玉道:
“这是我师傅传下来的东西,我也不能擅自做主传你,你须得到庵里我师傅灵前磕三个头,在我师傅名下做个记名弟子,你我做个师姐妹,我方能代师传艺给你。”
黛玉应了。
妙玉又道:
“这是佛门的真传,你只能自己学,绝不能传给别人,知道了吗?”
黛玉扁着嘴道:
“紫鹃也不行吗?”
妙玉道:
“不行!”
黛玉道:
“好吧,我答应。第三条呢?”
妙玉道:
“第三嘛,此物牵涉极大,你只能秘密地练,绝不能让别人知道你在练这东西,更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有这东西,否则就会有杀身之祸。你能做到吗?”
黛玉也应了。便走过去,先是朝那包袱拜了一拜,又在心底默许了一番,再去翻开包袱皮看,就见包着的是两册新订的册子,一册面皮上写着《易筋经》,一册写着的是《洗髓经》,再看里面都是写的经文,描的人像,却是妙玉的手笔,她的字学的是东晋的书法大家,传为王右军之师的卫夫人,讲究横如千里之阵云、点似高山之墬石、撇如陆断犀象之角、竖如万岁枯藤、捺如崩浪奔雷、努如百钧弩发、钩如劲弩筋节。料来妙玉手上必还藏有不止一部卫夫人的法帖真迹,一个家庙女尼竟如此富有,黛玉觉得妙玉的来历越发深不可测了。
妙玉道:
“真本乃是佛门重宝,我自是不会给你,这是我照原本抄录的,若是有哪里少了字,你练得岔了,休得怪我。”
黛玉撂下书册,就又过来拉着妙玉的手,感激道:
“我就知道姐姐对我是极好的,姐姐放心,我只求强健身体,绝不会辜负姐姐的心意。实在是小时候,家里也想过这法子,找了个江湖上有名的女师傅教了我几段文八锦,却不见起效。那女师傅说过,我体质天生异禀,怕是只有习练了传说中的禅宗少林绝学《易筋经》、《洗髓经》,易筋洗髓、脱胎换骨,才能对身子有效,其它参同契、五禽戏、八段锦什么的,都是无法。真是上天的垂爱,让我结识了姐姐,却是我的机缘到了。”
妙玉只觉得黛玉的手是质如玉,洁如冰,拉在手上,柔若无骨,真真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她哪曾和人如此亲近过,只是有些窘了,又舍不得甩手,便边掩饰,边佯怒道:
“你这丫头,只是在这卖乖,姐姐妹妹地乱叫,我可是担着天大的干系在助你,你且说,你是如何知道我这里有书的。”
黛玉知道妙玉总是要问的,但问到头上却多少还是有点羞涩,只是低头轻声道:
“那日,到庵里寻姐姐,姐姐出去了,只在案上见到姐姐的手记,那字写得是真的好,为贪看姐姐的字便贸然翻了几页,见姐姐提到,近日淫雨绵绵,师傅所传《易筋》两宝经润了,需日头好的天气拿出去晒。妹妹只看了这么多,还请姐姐恕罪。”
妙玉才知是自己平日记日记的习惯出了事,平日她都收得很好,庵里的人也从不敢近她的书房,所以一时大意了,竟惹出了这次的祸端。
妙玉便道:
“罢了,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这也是我的业报。你自小心,这功夫传说中吹得是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但未必能有那般的奇效。反正我是没练过的,你若是死了心要练,只能就照着这书练,也没得师傅能教你,也没得什么口诀传你,若是练得走火入魔了,也没得人能救得了你,你只须考虑清楚了,别出了事来怪我就是。”
黛玉一如既往地坚定道:
“妹妹已经叫这病磨够了,不愿再这般苟活,有了这番机缘,便一定要试上一试,请妙玉姐姐放心,断不会牵连姐姐。”
妙玉叹道:
“说什么牵连,你若安好,便是阿弥陀佛了。你只仔细地读经,修炼起来,切记要循序渐进,点到为止,万万不可贪功,练习时切记不能教人打扰,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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