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这句话,完全在师之然的意料之中,她朝江破一挑眉毛,意思是“我说的没错吧”。
“你继续问。”事到如今,江破已经没有什么理由反驳她。
“你是怎么做的?从头说。”
“我知道小患与三位大哥感情极好,尤其是三个,一直都是看着他长大。三位大哥得了黑病之后,小患日日在村口望着周先生,希望他早日回来。我便趁着他们病情恶化的时候,杜撰了白缎子的事情……”
江破皱着眉头,自语道:“果然,我当时就疑心。‘白缎子’是黑市上的词,一般人就算知道了,也多会用白雾这个词替代,以免一些不必要的纷争。”
师之然点头,“这也是我考虑过的。”
“我能问他话吗?”江破问。
“可以,只要我在旁边。”师之然挪开一步,但紫瞳仍紧紧盯住九叔。
江破蹲下身子来,望着九叔痴傻的样子,一手在他面前晃了一圈,见他没有什么反应,才放心问道:“何患一直和我说,他去丹霞山取白缎子,是因为周先生的吩咐。也是周先生亲口告诉大家,必须要这东西才能治好病人的病。你是如何杜撰这一切的?”
“村里的人,都不会说谎话。因此,就算我说了谎话,他们也都觉得是真的。三位大哥患上黑病之时,周先生早已离开村子多时,可周先生离开之前,曾单独找到谈过一夜,村里人也都知道这一点。所以那夜之后,我逢人便说周先生告诉了我一个秘密,现在还不能说。大家单纯,就都信以为真。等后来我再将白缎子的事情说出来,大家就都以为是周先生一早留下的吩咐,没人起疑了。”
“所以。何患才会把你的杜撰当做周先生的亲口吩咐……可铁罐呢?那个装白雾的铁罐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几年前我回村的时候,从外面偷偷带回来的。我之前流浪在外的时候,曾去过丹霞山边上的陈酒镇,在那里结识过一个烟雾贩子,他吸了太多的雾,没过半个月就死了,临死前,就把这个留给了我。当时……里面还是满的。”
“你吸了雾?”江破大为惊讶。
“吸了,那感觉,真跟上了天一样,我还从没有过那么刺激的感觉!一开始我只敢吸一点,生怕变成那个烟雾贩子那样,傻笑着就死了。可后来,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九叔顿了顿,无神的眼睛突然有了一点精神,“我把雾气通过管子,注入神泉‘碧落’的泉水里面,等雾气再从水里涌出来,贴上去吸,就一点坏处都没有了。嘿,嘿嘿,我吸得小心翼翼,但不到半年,也把那一罐子雾吸得干干净净。”
江破与师之然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些眉目。
白雾这东西,虽然能轻易致人于死地,但它作为一种致幻剂,更可以带给人无与伦比的刺激与快感。湛海的王族幻术师中,有许多幻术师希望能在更深的幻觉当中研究幻术,便大肆从黑市采购白雾,更是因此,他们研究出了许多慢慢吸取白雾,而不使自己身体受到太多损伤的方式——其中一种,便是以人血过滤。所用的步骤,就与九叔所说的无异。
但无论如何,吸取白雾,制造幻觉,获取快感,这一切都会有一种无法避免的后果——就是成瘾。不管你吸得再小心,剂量再小,幻觉再短,一旦多次感受过这种快感,便会犯下毒瘾,一次又一次地想起那感觉来。若是得不到,便如同刀割火烧,痛不欲生。只有很少极有毅力的英雄,才有可能靠自己的意志戒除雾瘾。
很明显,九叔不是这样的一个人。
这样一来,他的行为便都可以解释了——他骗何患进入丹霞山中收集“白缎子”,一是为了根据周先生的吩咐寻找江破,救下他的两个兄弟。二是为了私心,希望何患能够再为他带一些白雾回来,满足他的毒瘾。而严家村村民单纯善良,九叔这不算太高明的谎言,一下就骗过了所有人。到头来,就连江破这样的人,也被他杜撰出的谎言骗得团团转。
“也就是说,周先生根本不会来。”
“没错。周先生今年不会再回村。他说过,要救我的三位大哥,他不行,必须由你……”
“他可说过我要怎么做?”
“没有?”
“没有。”
江破深深吸了一口气。线索到这里突然断了,这位神秘的周先生引自己前来,却没有下一步计划,那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想要怎么做?
“你问完了吗?迷香的时间有限,他马上就要清醒了。”师之然轻轻推开他,“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他。”
“你来。”江破退了开去。
“严九黎,我问你。你曾对严歌卿说过,村子北面的瀑布之下应该有一个中空的山洞,可是真的?”
“对,我说过。”
“之后,你曾和她的爹爹,你的三哥一起查谈过,却慌慌张张地回来了。那一夜,你看到了什么?”
九叔听到这个问题,明显犹豫了一下。他之前对答如流,是因为这些问题的答案都在他的记忆中,可这次的事情,明显在他的记忆里藏得更深。甚至连他本人都十分怀疑,这记忆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师之然清楚这犹豫代表着什么,知道自己问到了重点,于是耐心等待着。
“那一夜,我们见到鬼了……”
“鬼?长得什么样子?”
“幽蓝色的,就守在瀑布下面。我们问话,他们不会回答,就这样看着我们。一开始我还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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