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医院,恬蒙已被挪到营养仓中。少女合目平躺着,淡蓝的营养液包裹着她整个身躯,只在头部微微垫高维持正常的生理呼吸。
很安详。像每个女孩子小时候都憧憬过的,童话里等待王子来唤醒的睡美人。
苏芩如常带了束鲜花,与除她之外唯一会经常到医院探望的安娜老师,一起陪了恬蒙很久。
“明天就要出发了吗?”两人步出医院,安娜老师美丽的脸庞上即欣慰又有点忧虑。
“路上注意安全。还有,关于那场车祸,官方的说法……”
“老师,”苏芩打断这个善良的女人,站在台阶上望着对面川流不息的街道,深有感概。
这个时代人心浮躁,钱权如剧毒。她当然知道那场“车祸”背后,见不得人的肮脏交易。
安娜老师是在她的学生时代,除恬蒙以外,唯一让她想保留下来的美好记忆。
这个外表性感内心温柔的女人,陷在无法为恬蒙申讨公道的内疚与自责中已经很久了。
她怎么就不想想,连校方都无能为力的事,又怎么会是她一个单身女人能对抗得了的?
“请老师不要在愧疚下去。那些该为此事感到愧疚的人,从来不在乎自己所做的事对他人造成的伤害。老师下个月该结婚了吧?可惜呢,不能参加老师的婚礼。要是恬蒙能醒过来,相信她也会跟我一样,衷心希望看到老师能幸福。”
就像她话里所说的,苏芩眼里满满都是真诚的祝福。
那一天,很多人在医院门口看见一个大约三十岁的美丽女人,眼眶通红,默默哭泣着,泪流满面。她的样子看起来很伤心,又似乎有种得到体谅后的释然。
这个女人眼睛一直追随着前方正步步远去的少女,女孩儿白衣短裤,身形偏瘦。俏丽的齐耳短发随着步伐轻轻飘扬着,傍晚的夕阳从背后照来,仿佛给她镶了层金边,灿烂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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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芩的离开,是在一个飘着小雨的早上。
捏着苏寓奖赏她的头等舱船票,兄妹两个告别父母,登上开往中央星域的飞船。
“早上起得那么早,没睡够的话先去躺一会儿。待会儿飞船就要进行第一次跳跃,记得进入维生仓,关好阀门。”
这趟旅程将会持续一个半月,中间会经历三次空间跳跃。其间所有乘客被要求进入维生舱,防止暗物质对人体的侵害。而乘客进入维生舱后会伴着舒缓的音乐,渐渐进入深度睡眠。直到空间跳跃结束后,两到三个小时自然醒来。
这不是苏芩经历过的第一次远行。上一世,她在逃命途中,早习惯了飞船上无聊至极,醒了就吃,吃了就睡的枯燥日子。
可这一次,事情变得相当不同。
在她躺进维生舱后,熟悉的睡意袭来。朦胧中还能感到飞船跳跃时轻微的震动。
然后,跟之前每一次她乘坐星际飞船的体验都不同,她没有陷入沉睡,却神奇般的出现在场景之中——
还是那块熟悉的画布,只是如今画布已被她点亮了大半。四株已瞄完金边的梧桐树,如宝树一般,栩栩如生,泛着祥光。
她被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惊住。除了最初那一次,这还是场景第二次主动召唤她进来。
下一秒,突然有极其微小的颗粒,像沙尘一样,飘飘洒洒侵入画布,渐渐连成一片,很快便弥漫了画布上方的天空。
这景象就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给画布蒙了层薄薄的黑纱,盖住了金色云朵发出的祥光,隐隐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不舒服,那朵硕大的“泡芙”突然活了过来。云朵中间凹下去一块,像一张饥饿的嘴巴,忽的一下,将周遭蒙着的黑雾猛的吸了进去。
如果在场景中苏芩有身体,那么她一定是张着嘴巴,震惊的看着。
金色的“泡芙”似被触怒,中心的吸力越来越大。渐渐的,竟在空中形成股旋风,将还在不断从边缘侵入进来的微小颗粒,一个不漏的穷吃海吞掉。
正当苏芩为“泡芙”那逐渐膨胀起来的身体感到担心时,它倒好,就像吃撑了,打了个饱嗝,圆嘟嘟的身子抖了抖,突然朝着下方的街道和梧桐,吐出一片金灿灿的能量来。
这些能量像光雨一般,根本无需她动用精神力画笔,直接将剩下的那一部分灰色的景物,一点一点,挨个儿点亮!
这时候,苏芩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些被“泡芙”喷洒下来的能量,水一样包容,渐渐跟被她精神力点亮的景物,完美融合在一起,再不分彼此。竟与她的精神力有异曲同工之妙!
换句话说,这不知从哪儿来的外力帮助,使得她本身的精神力,平白无故,硬生生增长了一大截!
然而这天大的好事并没有到此为止。
等到不知过了多久,画布上所有的景物都融成了金色,头顶那朵“泡芙”还在不知疲惫的吐着光雨。
黑雾顽强的想要继续侵染进来,两者一攻一守,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那些黑色粒子经过“泡芙”的过滤,只留下对苏芩有益的养分,在整幅画都被点亮之后,所有金色能量集中成一道光束,对着最早亮起来的云朵,不断冲刷着,仿佛在抛光和洗练。
这个过程十分缓慢,往往光束会停留在一个地方很久,才会慢慢照射到下一个地方。
也不知是否她眼花,总觉得被光束照耀过的地方,原本的金色更精纯了,还有从淡金色向亮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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