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孟的幸福回忆到了这里就戛然而止了。另一个老汉说道:“甘校尉,老汉姓韩,名仲。早年曾在土垠县公孙家的商队里做活,后来年纪大了,就回了老家。甘校尉,杨孟说的是以前的事情了,这龙水亭,呜呜,已经不再是福地了。”
“自从天杀的公孙瓒赶走了本地的太守,自任右北平郡的太守后,就把田税从十五税一改成了十税一,而原先每亩田加征的十文钱,也增加到十五文钱。口赋、算赋、兵役、徭役,一项没有减免不说,反而越来越重。如果光是这样也就罢了,谁让我等是小民呢?咬咬牙也就扛了,可是县里的胥吏一年收过了税,指不定哪个时候公孙瓒的兵又要来再收一次,而且当兵的来收税,完全没个定额,跟抢劫都差不多了!就说今年吧,公孙瓒说要南下讨董,要我等小民再多交一年赋税,说什么叫共襄义举?老汉书没有读过,就是早年在商船上长过一些见识。所以讨董什么的不是很明白,老汉明白的是,龙水亭经过这一次搜刮,全亭一百零三户,家家都没有了过冬的余粮,年轻人又大多被拉上了前线。逼得我等老汉,不得不在这渤海即将结冰,风大浪急的天气里出海捕鱼,要不然,今年这个冬天,全家说不得就要饿死了!”
杨孟也接过话头继续说道:“甘校尉,我等这里毕竟沿海,辽东、渤海商船有时也在我等这里停泊补给或者销售一些小宗货物。故而对辽东、渤海的传闻也听说许多。听说辽东公孙太守治下,斩杀豪强,将土地划拨给小民,田税只有十五税一,没有加征。这已经让我等好生艳羡。又听说浩然公治下,全民只有田税,虽然是前所未有的五税一的重税,但是却没有加征,没有算赋口赋兵役徭役。这可是前古未有的仁政善政!故而来往的渤海商人说渤海家家户户皆有一年以上余粮时,我等非但不觉得惊诧,反而会讥笑渤海小民太过懒惰,若是我等有如此宅心仁厚的主公,又岂止只有一年余粮?甘校尉?你们这次是来打公孙瓒的么?愿甘校尉大发神威,将这个天杀的公孙瓒赶走!我等期盼成为浩然公治下之民已经许久矣!”
刚才还唧唧歪歪嬉皮笑脸的二流子听着两个老汉的诉说,脸上的神情慢慢严肃起来。待得听到最后,杨老汉说本地居民期盼自家主公许久的时候,心里再也忍不住,掀起了一阵阵狂澜:“这就是军师常说的民心在我么?这就是主公的魅力么?能够在这样的主公麾下为其驱驰!甘宁何其有幸!”待得他再回头看看自己的手下,这群大半年前还是水匪的家伙,一个个不由自主的挺起了胸膛,脸上也是一副自豪的表情。甘宁发自内心的高喊了一句:“唯死而已!”
这句前不沾村后不沾店的莫名其妙的“唯死而已”,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周围手下们的理解。大家都知道自家的校尉为什么会喊这样的话。大家都非常整齐划一的跟着喊了一嗓子:“唯死而已!”
“老丈,你刚才说,想成为我家主公治下之民,可是当真?”
“当真!真的当真!要不是老汉只有这么一艘小渔船。要不是听说浩然公治下实行军屯,户籍严整。老汉早就带着全家南下投奔浩然公了?”
“可有故土难离之慨?”
“……故土难舍,那是当然。可是我等都知道,再这么下去,我等就要全数饿死了…….”
“嗯,王八儿!”
“……校尉,有何吩咐?”
“看来我军原先的作战计划得改一改了。找一艘快船,南下青州主公的牟平庄园,找仲兴大哥,就说让主公的庄园和长岛的留守人员准备接纳大量的北来流民!”
“呃,校尉,我知道你要干啥,但是我得提醒一下你。这种大事,难倒你不事先通知请示一下军师么?”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甘宁可不是事事都要请示的庸将!再说军师早就说了,这一趟,由着我自己乱来的。快去!”
“喏!”
……
土垠县,右北平郡难得的上万户的大县。故而这里的长官,是县令而不是县长。初平元年冬季,公孙瓒军倾巢而出,这个时候担任土垠县令负责留守的,是公孙瓒早年未发迹时的发小儿、结义兄弟乐何当。
这厮是个商人,早年和公孙瓒、刘玮台、李移子结交于市井之中。义气相投,相交莫逆,遂结拜为兄弟。乐何当年龄最小,做了四弟。公孙瓒倾巢而出,就把看守大本营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这位结义兄弟。
这家伙本来就相当有钱,公孙瓒发迹后,官商勾结之下,乐何当的资产更是迅速雄踞幽州诸多商人之首。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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