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秋明就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他大声打了个哈欠,居然挤出两滴泪水来,看来昨天晚上真是太累了。
顺着声音走到前衙,秋明发现几个跟随自己赴任的护兵正在和一个小吏吵吵嚷嚷,似乎还有要动手的趋势。看见秋明过来,那几个护兵总算没有立刻抽刀子,却大声道:“县丞大人,当兵吃粮天经地义,这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居然敢不给我们发粮,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们可就要打他娘的了。”
秋明看了看这小吏的服色:“我是新任的县丞秋明,你可是本县仓曹。”那小吏连忙点头哈腰,自称仓曹吴贵,给县丞见礼云云。
秋明道:“仓库钱名,好象正是县丞本管之事,这些兵士也是本县丞从宛城带过来的,那么你为什么不给他们开仓发粮呢?”
吴贵苦笑道:“非是我不肯开仓,实在是仓库里已经没有存粮了,实在发不出来啊。”
秋明吃惊道:“现在正是收获的季节,邓州又是出名的产粮大县,怎么可能没有存粮?”此时又有几位小吏进来县署办公,无非是户曹、决曹、法曹、集曹之类,闻言都苦笑摇头道:“邓州粮仓自三年前就没有存粮了,这三年也是粒米未进,等和县令回来,让他解释给你听吧。”
秋明板着脸道:“不用等了,我现在就要去看粮仓。”看见其他人脸上的惊讶,秋明怒道:“此乃本官职责所在,难道看不得么?”
吴贵吓坏了,本来由于和县令不大管事,他们几个小吏从来都不会这么早到署衙来办公。可是昨天秋明在城门口大开杀戒,全城惊恐,今天一大早吴贵的老婆就催着他赶紧过来报到,免得被秋明当作了儆猴的那只鸡。
清晨,薄雾,秋风正凉,吴贵的两颊却沁出了汗珠,他连忙谄笑道:“看得看得,下官只是考虑到仓内多日未曾打扫,积尘甚重,恐怕唐突了县丞。”
秋明摆手道:“无妨,速去开来见我。”
仓门刚一打开,一大股闷臭之气夹杂着灰尘就迎面扑将出来,竟仿佛一条神气活现的灰龙。吴贵见机得早,慌忙躲开一旁,秋明却是首当其冲被灰龙喷个正着,脸上身上都落满了尘粉,大声咳嗽起来。看到吴贵小心地为自己拍灰掸尘,秋明一时间不知道他是有意戏弄还是无心之举,也就没有发作。
借着初起的太阳往里一看,秋明和几个护兵都是目瞪口呆,只见仓内空空如也,积尘如山,十几个破碎的陶罐和空空的布袋横七竖八地靠墙堆放着,地上随处可见干瘪的鼠尸,从这些老鼠的神情姿态上依稀可以看出它们对生的向往和对死的绝望。
这时郭嘉和陈震都赶了过来,看见粮仓的情况都不仅咋舌。郭嘉道:“效曰:入禾,万石一积而比黎之为户。一县之仓,怎么可能空空如也到这种地步?”陈震也道:“西鄂只是个次等县,官仓里还常存着几万石陈粮呢,邓州为一等县,为何竟空乏如此?”
吴贵通身冒汗道:“这个,这个,等和县令回来解释吧。”
秋明大喝一声:“县尊不在,县丞当佐其事,你去把历年来往帐簿全部取来,我要查帐。”吴贵听到此话,倒好象松了一口气,连忙呼唤随从搬来如山般的许多箱帐簿。
趁着吴贵忙进忙出的工夫,郭嘉笑嘻嘻地道:“查帐?小表弟,你看得懂这个吗?”
秋明一本正经地道:“看不懂,不过不是有你们在吗?你们能看懂就好了。”
郭嘉笑得更开心了:“我也看不懂,或者说我虽然看得懂大致的出入帐目,但是中间关窍却是一窍不通了,就是有什么营私舞弊我也完全看不出来。”
于是两人一同转头看陈震,陈震摸着鼻子苦着脸道:“我能看得懂,不过这么一大堆帐簿,起码有个三五七年的吧,这得要看到什么时候?”
秋明拍着他的肩膀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筋骨,劳其体肤。放心,我一定会支持你的。”
吴贵搬完了帐簿,空着手在那张眼瞧着陈震查帐,秋明却又想起护兵的军粮问题了,问道:“城中可有义仓?军中不可一日无粮,我且先去赊些粮米也好。”
吴贵很干脆地摇着头:“原来倒是有一个,不过这几年入不敷出,也没有人照管,渐渐也就废置了。”
秋明怒道:“我这些护兵都是征剿过黄巾,从血山尸海里杀出来的,若是无粮激起兵变,你吃罪得起吗?”他一发怒,旁边几个护兵立刻也瞪起眼睛,颇有狐假虎威之势。
吴贵一惊,吃吃地道:“义,义仓是没有了,不过,不过秋县丞可以去拜会一下卢大姑,她那里粮米甚多,可能愿意赊些出来助军。”
秋明想起昨日老卒说过的话,皱眉道:“我听说邓州有三大害,彭龙王虎卢大姑,这卢大姑是何等样人,为何有这么多粮米?”
“卢大姑是巴郡来的妖巫,祝祷医卜甚灵,每有所请不要钱帛,只以五斗米为谢,这些年下来,家中存米着实不少。”
“五斗米?”秋明微笑起来,看来昨天晚上发生的怪事找到正主了:“那么为什么又把她称为一大害呢?”
吴贵笑道:“乡鄙之人不识巫法,每每被卢大姑施法所怖,以为妖异。而且她又劝人入教,县中良家子多有信教前往青城山朝圣者,归家以后就终日作荒诞之语,其父母无不深恨卢大姑。”
秋明皱眉道:“既然有这么多人讨厌卢大姑,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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