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和嫂嫂不明就里,只是在一旁帮腔、赔不是道:“这位少爷,我家弟弟昨天不胜酒力,耽误了您的大事,我们加倍赔偿就是。”
嫂嫂早已吓得浑身筛糠了。她语无伦次地说道:“我家弟弟年幼无知,还望少年您多担待。如果你家需要洗衣服的,我去给你们洗衣服也好。”
黄衣少年显得宽宏大量地说道:“下不为例哦,生意人是要讲诚信的。后半晌,你拿着三幅画到大石桥头的歪脖子枣树下交给我便是。昨日的事情就算了,一笔勾销,以后小心。对了,你若能画《千峰竞秀图》最好。”
先把这个缠命鬼打发走再说。于是,陈叔宝一口允诺道:“放心吧,我可以临摹《千万峰竞秀图》,和原作一模一样,足能以假乱真。”
陈叔宝的哥哥、嫂嫂见有人上门,不明就里,还以为是来所画的,真实欢天喜地呀,热情地迎送客人。
他们是怎么找到我家的?这帮人实在是惹不起呀。陈叔宝心着实为难。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罢罢罢,先硬着头皮硬撑过这一次。
陈叔宝寻找他平日里画的几幅画携带着,等到后半晌去了黄衣少年指定地点。
见面后,青衣少年先是对陈叔宝不由分说拳打脚踢了一番,才愤愤不平地说道:“昨天晚上你怎么不到场?害得我们损失了一位兄弟。是不是你透露了风声?”
陈叔宝吓得屁滚尿流,天哪,亏得我昨天晚上没来。青衣少年说什么:“害得我们损失了以为兄弟”,难道是死了一个人。我醉酒了,躲过一劫,说不定那个死的人必定是我。
一错再错。陈叔宝无奈地解释道:“打死我也不敢走漏风声的。昨天晚上,哥哥、嫂嫂看到我拿回家那么多的钱,便犒劳我。酒的确是吃多了,我醉得稀里糊涂。”
黄衣少年制止了青衣少年,态度平和地说道:“兄弟,这次是第一次,以后小就是了。常言说,只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今天晚上,你一定要来。就在这里等候。这就是做人的道理,这就是在我们这一行做人的规矩。”
此时,在陈叔宝的眼里,那些身穿绫罗绸缎的少爷们,个个都像张着血盆大口的螭魅魍魉。他的幻觉出现——那些青面獠牙的魔鬼,来索自己的命。
一闭眼,一睁眼。两个世界。阔少年们一个个烟消云散,只有大槐树依然挺拔在那里,像白发三千丈的树妖。
瘫痪成一滩泥巴的陈叔宝,两眼茫茫地想着:“拿了盗墓贼的钱,就等于上了贼船。做一次贼,与做一百次贼,有什么区别呢?”
徘徊在丹水之滨,激流拍岸,发出轰然如雷的响声。陈叔宝眼前乱冒金星。不如跳进江水,一死了之。也落个一身清白。
死,并不可怕。但,哀莫大于心死。自己还很年轻,自己的才华还没有发挥出来。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死去,就如同天地间衰死的一棵无名草。
死,也要死个轰轰烈烈。死,也要死个师出有名。“纵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
“噗咚——”滚滚洪流的丹水溅起巨大的浪花。陈叔宝跳水自尽了?不对。他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不死。他将一块巨石推进了江水中。
不能就这样死去。就让这块巨石代替我吧。权当死过一次。不管前头的路是怎样的,也要尝试尝试再说。
就这样,陈叔宝埋葬了恐惧。也许,明天的太阳会阳光灿烂,也不好说。
走一步,说一步。破罐子破摔,也是一条路。置死地而后生,也是一种活法。可是,回到家中,该怎么向哥哥、嫂嫂交代呢?
万一,那些阔少年们将自己逼到死地,该如何面对呢。陈叔宝像脱胎换骨一般,考虑着从死亡中解脱出来。
陈叔宝长出一口气,迈开大步朝前走。东山的日头一大堆呢。好了,叹息和忧愁又不能当饭吃。日出东山落西山,烦恼是一天,快活也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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