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子叹道:“天意既明,还是投降玄德罢。”
一人出列,指定山羊胡子,怒道:“谯周,安敢妖言惑主!”
谯周道:“国有变,休祲降于天。秦始皇残暴失道,三十六年,天降陨石,上曰‘始皇死,土地分’。秦始皇不识天时,怀疑百姓刻字作讹,遂屠尽陨石附近住户,而后祸乱横生,诸侯蜂起灭秦。似此悖天抗命,始之国难而终之灭族,主公万勿重招此咎。”
又一武将拔剑怒喝:“先斩误国谗臣,后破刘备贼军!”气汹汹直奔谯周,矮胖子张臂挡住,道:“黄权,休得放肆!”
谯周本是个呆板书生,脾气又臭又硬,伸长青筋毕露的脖子,跳着叫:“砍之乎,砍之乎!”一时满堂轰然,文臣武将各执己见,口水纵横飞溅。矮胖子团团转,摊开手悲叹:“终是我刘璋失德,无法平复众议。”
忽然响起呼喝:“别闹啦!你们都给我闭嘴!”话音传自殿中主座,众人神色微变,你拉拉我的袖子,我碰碰他的衣角,屏息噤声,一齐望向那裸身少年。
桃夭夭环顾满朝,暗忖“果是三国时期,刘璋统辖下的巴蜀西川。”离座站起,往前迈了半步,清了清嗓子。谯周激动难抑,颤声道:“大......大家安静,天,天使要讲话了!”
桃夭夭瞅他一眼,心说“最不安静的就是你!”横眉敛容,装出威严神态,绽舌一声大喝:“快给我找面镜子!”
众臣错愕瞪眼,呆望“天使”不知所谓。还是谯周博学,摇头晃脑道:“《汉书》云‘深说经义,明镜圣法,承天命,奉圣言,是乃久保一国’。天使索取明镜,当是宣示天言,指明保国大计之用,快取镜来,快取镜来!”
内侍抬过一面大铜镜,放于宝座之前。桃夭夭走近端望,镜面澄澄光洁,映出少年儿郎的容颜。桃夭夭大感安慰“我还是我,没有附魂在别人的身体里。这次转世保持了原身?”思之不解,遂命道:“拿件衣裳给我穿!”
矮胖子迟疑道:“这个......保国,这个......大计,请问.......”
桃夭夭道:“你刘璋是吧?荆州的刘备发兵打你,是战是降拿不定主意对么?依我的投降算啦,反正你是窝囊废,三国里排不上号。”刘璋欣然道:“天使主张投降,正合吾意。”桃夭夭暗道“当面说你窝囊废都不发火,是够窝囊的。”古时兴亡早有定论,他根本不关心,轻描淡写的道:“要降早降,多说无益,给我找件衣衫穿是正经。”
刘璋忙命奉衣,内侍奔走伺候,谯周督促张罗。稍顷,桃夭夭穿戴齐整,皮弁佩绶,锦绣灿烂,竟是公卿大夫的衣冠。刘璋道:“使西川士民脱免战祸,还望天使多多宣教。功成后,吾必荐贤朝廷,授天使以显爵厚禄。”
谯周道:“此时无爵,不可无名。昔时战国‘四公子’孟尝君,信陵君,春申君,平原君,皆仗义布德之高贤,四海敬服之英杰。今天使年少而威显,奉天而行道,颇具古人风范,当效古风称号‘露阳君’——甘露自天降,阳春暖大地,昭示蜀中长享太平之乐,应景合宜,十分恰当。”
桃夭夭眉头拧成疙瘩,寻思“露阳君,听着好别扭,露什么不好,露阳......”
众多将官侧目旁观,暗料什么天使降临,宣告天言等等,全是主公和谯周安排的一场戏。看他们煞费苦心的装样圆场,可知投降之意多么坚决。官员们垂头丧气,均知大局已定,主张抵抗终是徒劳。忽逢飞骑急报:“刘备派马超攻成都。蜀都太守许靖逾城出降。”刘璋听说大军骤至,惟恐投降已迟,直吓的面如土色垂袖发抖。
黄权道:“主公勿忧,城中尚有兵马三万,钱帛粮草可支一年,足以长守。”
益州太守董和道:“刘玄德逼迫甚紧,如仓猝屈服,必遭对方轻视。莫若依黄公衡之计,与刘备周旋年余,不济再谋和。那时开城归降,刘备也将厚待主公。”
刘璋惊色稍宁,叹道:“自先父入蜀,至我亲政二十余载,几无恩德施予人民。三年攻战,四野横尸,皆我之罪也,我心何安?不如及早开城纳土,以救满城百姓。”
从事郑度献计道:“今刘备直逼成都,然兵少将寡,粮草难给,蜀中各地士众未附。不如派使者传令州县,尽驱巴西,梓潼民众过涪水以西,烧光田野,拆光民房,使刘备无处征集军资,孤军空乏,持久必疲,我乘虚攻击,敌可全歼。”
刘璋摇了摇头,道:“打仗,是为保护人民;以害民之法战胜敌人,又为了什么?我不懂这道理。”
桃夭夭本来瞧不起他,一瞬间却心生异感,忽觉刘璋的身材似乎拔高许多,暗想“这话说的漂亮啊,民为重,君为轻,爱护老百姓胜过爱地盘权位,有担当有气度,看来刘。”
当即议定,遣使致降书。次日大开四门,守军缴械,刘璋亲捧印信站立道中,迎接刘玄德入城。城内百姓免遭一场兵戈浩劫,狂喜之余奔走相告,纷纷出街拜迎。刘备骑着高头大马,从城门到府衙,两边民众欢呼如潮。成都民间十分富裕,家家设长案燃香烛,青绢作幔,鲜花铺路,比年节祭神的排场还大。桃夭夭放眼望去,万众跪地仰头,尽是一张张热切喜悦的面孔,寻思“老百姓如此热烈,真是欢迎刘备?还是为今后能过太平日子而高兴?”
新主刘备瞻前顾后,春风盈面,不时向人群挥手。得到府衙前,刘璋举印信跪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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