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竹叟想过罗谦会拒绝,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理由。? ?
“天下人的……公道?”
孤竹叟沉默片刻,忽然哈哈笑了起来:“火龙真人都不敢轻泄天机,怕遭天谴。你竟然还敢说天下之公道?你以为你是谁?”
孤竹叟的嘲讽并非没有道理。无论僧道,都有传承之密。
密之所以为密,便是鲜有人知。
若广为宣说,又如何能称之为密?
罗谦此时忽然笑了,说道:“前辈错了。”
“哦?”
孤竹叟不屑道:“你想和我论道?”
罗谦摇头道:“前辈道法精深,我哪有那个资格。”
论道不是生死决斗,却更为惊心动魄。
想要杀死一个人,并不难。但想要说服一个人,很难。
而论道之说,并非是要将另一方说服。而是从思想上征服。
这不仅需要极高的见识和智慧,更需要有降服一切的伟力。
孤竹叟可以瞬间感恩一个人,也可以随意起性杀死一个人。这都不会在他的心中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可如果有人想要否定他的信仰,那便等于触碰他的逆鳞。
见罗谦摇头,孤竹叟缓和下来,说道:“你是何意?”
罗谦说道:“前辈久在江湖,见多识广。前辈可知,寻常百姓人家,对于江湖中人,是何感官?”
孤竹叟并非青山绿水中的隐修之士,他想了想,说道:“畏多余敬。”
罗谦说道:“这是为何?”
“因为江湖中人可以伤害他们。他们只能将自己的安全寄托于‘防害’的律法,和江湖人的道德。”
说道“道德”两个字,孤竹叟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罗谦叹道:“的确如此。”
孤竹叟疑惑道:“看来你也赞同老朽所言。所以你也应该知道,弱小,强壮,便如天地,卑贱已定,乾坤已锁。密便是密,道便是道。没那个机缘,没那个根器,还是认命为好。”
罗谦微笑道:“我还是认为不然。若如前辈所说,日月高挂于天,非为着明?风雷虚藏与大地,非为音?气节时令,圣人遁分其用,非为揭开天地之机?”
他叹道:“世间最大的秘密,本就在平常之中。罗某认为,道是天下之公道。人人可见,人人可修。人人可得。而密之所以为密,只是因人智能慧力多少,而生出分别。”
孤竹叟眸光闪烁,嘿然道:“你接着说下去。”
“鱼游水中,不知天高地阔。鸟翔高空,不知蛇行鼠道。人虽为万灵之。一者,无山峰巍巍,天穹高立。二无野兽敏锐,可察天地气机之变。”
罗谦眼中闪过一丝智慧的光芒:“前辈觉得,谁胜谁劣?”
孤竹叟的回答很有趣,也不容质疑道:“活的最久的那一个。”
罗谦心中凛然,孤竹叟的心,说是磐石也不为过。
孤竹叟冷笑道:“飞禽走兽,生死莫由自己。或是死于外境转变,或是成为他人腹中之食。此为生死定数。”
“人也是一样。百姓愚夫,劳作费力。生不知何由,死不知何归。一生一死之间,又被人间世事左右。哪个有一日自主?”
孤竹叟看了一眼罗谦,嘲讽道:“便如你也一样。我虽高看你一眼,却也不过如此。此时我不让你走,你不依然老老实实的在此与我敷衍,不敢妄动?”
孤竹叟心中未必没有一丝猫戏老鼠的意思,可罗谦的器量,根本不将此放在心上,他淡然道:“前辈自以为制我于此地,可换位一想,前辈又何尝不是如此?”
孤竹叟哈哈大笑道:“有趣。你果然是个有意思的人。”
他看了一眼罗谦手中的参同契,说道:“也罢,参同契便留在你手中吧……嘿,如此也好,终究是一件死物罢了。”
孤竹叟态度的转变,让人捉摸不透。
之前慎之又慎的经书,如今在他眼中,便好似无用之物一样。
孤竹叟看了一眼茫茫的夜色,悠然道:“老朽再助你一次,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说完,孤竹叟消失在了罗谦的视线之中。
罗谦终于松了一口气,有孤竹叟出手,今夜可以无忧矣。
……
……
“少爷,清风大哥他会没事吧?”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清风,小岁担忧的说道。
罗谦叹息道:“清风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尽我所能,只是将他体内的那股诡异的气劲逼出,可是他现在身体虚弱到了极点。只怕……”
罗谦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小岁连忙问道:“只怕什么?”
罗谦说道:“他现在急需补充元气的药物,不是寻常的补药,而是难得一见的补气灵丹。”
罗谦现在有些后悔,若是当日没有拒绝小盘的六阳融雪丹,现在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罗公子可出来一见?”
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罗谦眉头一皱,推开门,只见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站在月下。
“秦道长?”
罗谦没有想到小盘的师傅会出现在这里。
秦道人不请自来,而且竟没有惊动大户人家的守卫。
罗谦心中一喜,正要询问秦道长所来之由,却听秦道人叹道:“小盘出事了。”
罗谦心中一惊,沉声道:“小盘兄有性命之危?”
今夜清风已经徘徊在生死一线,他不想听到另一个朋友也处于危难之中的消息。
秦道人不答反问道:“清风可在里面?”
罗谦不解其意,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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