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什么话都没说!“魏朝打断了王保的话,“也什么意思都没有,如果你不懂这其中曲折,自然会换一个明白事理的总兵来蓟州,咱家劝你好自为之吧。”
王保后背洇湿了一大片,他感觉浑身冰凉。
说完这番话,魏朝也不再搭理这位蓟州总兵,戴上兜帽,遮住面容,低头离开了。
呆坐在席位上过了半晌,王保咬了咬牙,朝着他的亲军营地走去。
几日后,一个阴雨天气,厚厚的云层遮住了一切光亮。
白昼如夜。
豆粒大小的雨珠噼里啪啦的砸在浙军的营地里。
在这样的天气里,以往都只是例行的操练和巡逻即可,大部分人都会躲在营区待着。
但是浙军统领戚金却收到了总兵王保的一个军令,要求他们马上去演武场上集合。
而且军令说的非常清晰明白,要求所有浙军都去,不得延误,也不得有人擅自开小差。
虽然感觉事情有些蹊跷,但大部分人也没多想。
尤其是很多浙军的老兵,更是对这一幕有些熟悉。
当年戚继光就曾经在蓟州大营的演武场上,冒着冰寒刺骨的大雨进行演讲。
戚继光站在台上口若悬河的讲了一个时辰,台下的士兵们也陪着主帅站在雨里听了整整一个时辰。
这曾是戚继光淬炼士兵意志和服从性的一个方式。
戚金自然也知道这件事。
只是他本能的感觉到王保跟戚帅差之千里,不太像是会冒雨给他们做演讲的人。
这场集合意味着什么,戚金就是想破脑袋也不可能猜得出来的。
军令如山,一炷香的功夫,浙军便顶着倾盆大雨集合完毕。
风吹雨打之下,浙军士兵们却都如不倒青松一般,纹丝不动。
戚金走上演武场的讲台,王保带着一队亲兵等在这里多时了。
“蓟州南营兵集合完毕!”戚金扯开嗓子向着总兵汇报道。
王保撑着伞,冷冰冰的问道:“全员集合?可有遗漏?”
戚金斩钉截铁道:“下官已经在集合前做过人数清点,全员集合,无一疏漏!”
“很好!”王保面无表情,转头看向台下的士兵们。
看着如同雕塑般森然而立的士兵们,王保的心头燃起一股寒意,仿佛这些士兵们已经识破了他的计划一般。
定了定神,王保伸手入怀,从里面摸出来一个提前写好的牛皮纸。
滂沱雨幕之中,王保展开牛皮纸,上面只写了很简单的几句话。
大意就是浙军军纪败坏,让他们立刻束手就缚,等待军法处置。
所有人都懵了,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戚金在台上,本想冲到王保身边问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却被几个魁梧粗壮的亲兵捆住了双手,动弹不得。
下面的将士们一开主将在台上被擒,更是不乐意了,纷纷大声喧哗,要总兵大人给个说法。
这一切都在王保预料之内,见到浙军士兵躁动不安,一片沸反盈天的吵闹着,他猛地抬起右手,然后重重落下。
“南营士兵蓄意谋反,于演武场哗变!我命令,全部格杀!”
顷刻间,演武场四周许多早已埋伏好的士兵们开了火。
他们提前藏在布置好的避雨设施里,火药早已上膛,瞄准着杨屋村里不明所以的浙军士兵们,只等总兵王保一声令下。
顿时枪声大作,站在演武场外围的许多士兵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从四面八方袭来的铅弹击倒了。
在台上被死死扣住手腕的戚金已经傻掉了。
他感觉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这是在做梦吧。
王保竟然下令射杀所有南营士兵?
台下喊杀声一片,戚金眼中留着眼泪,他大口喘着气,很像大声喊叫,却一句话都喊不出来。
南营士兵集合前接到的命令是来演武场听取总兵大人的训令,所以他们都是轻装而来,两手空空,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一轮火枪齐射结束,蓟州驻军纷纷抽出刀剑在王保的指挥下,对困在演武场内的南营士兵展开了屠杀。
埋伏在四周共有四千多士兵,把各条逃跑的道路都堵的死死的,保证一个人都跑不出去。
南营士兵们完全没有任何还手能力,只能坐以待毙。
有一些将官试图冲到演武场的讲台之上,把戚金救出来,或者能挟持住王保,让他下令终止这场屠杀。
然而王保早有预料,他带着自己最精锐的亲兵卫队在台上,这些人武力不俗,手中又有武器,他们死死的挡住了冲向讲台的南营士兵们。
一炷香之后,整个演武场上已是血流成河。
雨水,血水还有许多南营士兵们的泪水混杂在一起。
台上的戚金已经成了一个疯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台下的尸体。
他们跟着自己从浙江一路北上,刀山火海都过去了,却死在了蓟州,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同一时刻,除了演武场上发生的一切,王保还另外安排了一千多人在南营驻扎的营房里挨个床铺检查,以防有漏网之鱼存在。
然而让他们吃惊的是,戚家军军令严明,主将既然下令要求全员到齐,那就会全员到齐。
整个南营的营房里空荡荡一片,一个人影都没有。
戚家军发现自己被已经武装好的友军包围,屠杀。
最终,1700名从朝鲜撤回来的戚家军士兵惨遭屠戮。
然后他们被冠以兵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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