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审礼策马上前,俯身将马槊抵住长孙嘉庆胸口,见其并无动静,以便命令麾下继续追杀其亲兵,以便示意兵卒下马查看。
一名兵卒翻身下马,上前查看一番,道:“校尉,这人昏过去了。”
刘审礼道:“没死就好,将其捆绑结实带回去,这可是一桩大功!”
且不说长孙嘉庆在长孙家的地位,单单只是其甚为长孙家私军之统帅这一点,便是一件了不得的大功。
“喏!”
兵卒兴奋的应下,只不过出征在外,谁会预先准备绑人的绳索?旁边几个兵卒坐在马上将腰带解下,反正坐在马上不虞掉裤子……那兵卒接过几根裤带连在一起,然后将长孙嘉庆驷马倒攒蹄的绑的结实,单手提起放在马鞍上。
刘审礼派出一队亲兵一路押送长孙嘉庆先返回大营,而后才率领具装铁骑继续追击扫荡溃兵。
两侧迂回的轻骑兵也合为一处,一直追到距离通化门不远的龙首渠旁,眼瞅着关陇军队派出一队万余人的接应部队,这才止住脚步,一路收拢缴获押解俘虏返回大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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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初亮,便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四周皆被高墙厚门围拢的内重门里显得有些静谧,屋檐下雨水滴落在窗前的青石板上,滴滴答答很有韵律。
房舍内,红泥小炉上水壶“呜呜”作响,一道白气自壶嘴喷出。一身道袍的长乐公主一手挽起衣袖,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皓腕,一手提起水壶,将开水诸如茶盘上的茶壶之中。
洗茶、沏茶、分茶,秀丽无匹的玉容恬淡无波,双眸蕴含光采,神情专注于茶水之上,而后将几盏清茶分别推送至身边几人面前。
茶几上摆放着几碟精致的点心,几位国色天香、妍态各异的美人围拢而坐。
一位洁白罗裙、容颜温婉秀美的女子伸出春葱也似的玉手拈起茶盏,放在粉润的唇边轻轻呷了一口,继而眉目舒展,欣悦流露,柔声赞道:“殿下如今这沏茶的功夫,当得起宗室第一。”
这女人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神态娇小、笑容温煦,说话时细声细气,温婉如玉。
她身侧一女子面如芙蓉、光彩照人,闻言笑道:“长乐殿下茶道技艺自然首屈一指,可徐贤妃这一手捧人的功夫亦是炉火纯青,姐姐我可是要跟你好生学学,说不得哪一日便要落到那个棒槌手里,还得仰仗长乐殿下求个情呢,以免被那棒槌随便给打杀了。”
徐贤妃心性淡泊,与长乐公主平素交好,今日闲来无事至长乐这边串门,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多人。
闻言,也只是抿唇一笑,不以为意。
她素来不与人争,名誉也好、权利也罢,一切顺其自然,从未放在心上。
当然,再是心性淡泊,也难免女人的八卦心性,听到言语提及“那个棒槌”,极感兴趣,只不过碍于长乐公主颜面,故而并未表现出来罢了。
长乐公主只是淡淡的看了那艳丽女子一眼,并未搭腔,而是用竹夹子在碟子里夹了一块茯苓糕放在徐贤妃面前,轻声道:“此乃岭南特产,有健脾渗湿、宁心安神之效,贤妃不妨尝尝看。”
自从李二陛下东征,徐贤妃便心有相思、恹恹不乐,及至李二陛下重伤于军中人事不省的消息传回长安,更是茶饭不思、夜难安寝,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其对陛下爱慕之心,人尽皆知。
徐贤妃笑起来,夹起茯苓糕放在唇边小小的咬了一口,颔首道:“嗯,好吃。”
长乐公主便将一碟子茯苓糕尽皆推到她面前……
艳丽女子的笑容就有些发僵。
被人无视了呀……
坐在长乐公主左手边的豫章公主瞥了艳丽女子一眼,慢声细语道:“韦昭容这话可就谦逊了,如今叛军势大,连战连捷,说不定哪一日就能攻破玄武门,打到这内重门来,到那时候,反而是我们姊妹得求着您才是。”
韦昭容一滞,似乎听不懂豫章公主言语之中揶揄挖苦,苦笑道:“豫章殿下您也说是叛军了,纵然势大,焉能成事?本宫身入宫中,便是陛下侍妾,自然管不得家中父兄子侄如何行事,若是那些乱臣贼子当真有朝一日行下不忍言之事,本宫与其断绝亲情便是。”
她出身京兆韦氏,如今家族联结长孙无忌兴起“兵谏”,誓要废黜太子改立储君,她身在宫中,上下左右皆乃太子耳目,整日里如坐针毡,唯恐受到家族拖累。
此言一出,长乐公主才抬起螓首看了她一眼,淡然道:“男儿间的事,又岂是吾等女子可以左右?昭容大可放心便是,太子哥哥素来仁厚,断不会对昭容心存怨愤。”
韦尼子的心思,她自然明了。
身为京兆韦氏的女儿,身入宫中,如今适逢关陇反叛,处境的确是左右为难。若关陇胜,她身为李二陛下之妃嫔,难免受到皇帝之厌弃,更害得太子步入绝路;如关陇败,她更是有“罪臣”之嫌疑……
而事实上,在这个男人为尊的时代里,身为女儿家全无选择之余地,连个出力的地方都没有。
毕竟史书之上那些一己之力襄助家族成就大业的女子简直凤毛麟角,她韦尼子远没有那份能力……
房俊与自己之事,在皇室之中算不得什么秘密,只不过没人时常拿来说嘴罢了。韦尼子今日前来,便是因为昨夜右屯卫大胜,击溃宇文陇部,使得东宫局势豁然开朗,急不可待的前来要自己一个承诺。
毕竟房俊乃是太子最为宠信之肱骨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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