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梨最终落荒而逃。
临走只扔下莫名其妙的一句你喜欢的绝不是我,然后就留给了薛从安一个毅然决然的后脑勺。
在薛从安说出了她上辈子最想听的那一句话时,江梨突然醍醐灌顶,大彻大悟。
她其实根本就不喜欢薛从安。
那只是她经历几世之后,千挑万选选出来的,最有可能让她自己安稳余生的一条路而已。
上辈子她做的所有努力,都是让自己能活的更加舒坦一点。
也许到了后来也有赌气的成分在里面,但更多的还是害怕失去现有的温暖和平静。
但自婚礼当晚她两眼一抹黑直接回来之后,她就明白,这一条路也被堵死了。
说不定这辈子提早嫁她,她又要提早回来呢?
好不容易混到淑妃身边晋阳公主伴读这么一个避风港的位置,好不容易在暗卫手底下逃出命来,好不容易和未来皇帝搭上话,而且对方看上去对自己也十分和善,她才不要再重来一遍呢!
重来风险大,变数太多,稍微一点点的不同,都能导致她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
她赌不起。
也许自己真的挺渣的,看到薛从安那反应都赶上条件反射了,不用过脑子就能摆出那副姿态来。
在陪同晋阳公主重回席上的途中,江梨在心里默默反省。
“你说是太子?”
即将踩上地毯的前一刻,晋阳公主微微侧头,戏谑的瞥了一眼江梨。
后者一呆,下意识的抬头。
不知道皇上说了句什么,江梨只见到小内侍捧着已经稍微处理过一下的白鹿皮,直接走到了五皇子的身边。
哎?不是太子?
不过这种事情她猜不准也很正常嘛,几辈子都没经历过这场面,她哪知道圣心所向啊。
于是江梨似乎是颇为歉疚的冲晋阳公主笑了笑。
“公主恕罪,下官猜错了。”
有错就认,比死扛着不松口反而强得多,前几世江梨就是凭着这一条,成功的在贤妃面前混得光明正大。
晋阳公主无趣的嘁了一声,溜进自己坐席,低声问画夜是个什么情况。
“皇上说,五皇子最近德行俱佳,骑射进益,太子年年拔得头筹,今年却也被比了下去,然后就把鹿皮赏给五皇子了,皇后娘娘什么都没说,萱嫔娘娘是先告了罪才谢恩,反而还被皇上说了一通,说这种赏赐给了就说明当得起,告什么罪,皇后娘娘那脸色,当时就有些不太好看,太子选妃的事情也没再往下提了。”
晋阳公主了然点头,低眉喝了一口面前的茶。
五皇子最近德行俱佳,也就是说太子最近有些瑕疵?
难道是隆昌公主伴读的那件事,当真影响到了太子的声誉,只是皇上为了颜面所以秘而不发?
这倒是真的很有可能,毕竟卢莲枝回家之后死得蹊跷,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等到嫁人的前一天一脖子吊死,若说是天家派人杀了她,反而还能说得过去。
毕竟那肚子里怀的是皇家子嗣,怎么可能让他在宫外活着。
圣上这次的举动还挺微妙。
江梨偷偷回头,看了一眼人堆里易北的方向。
她记得上辈子易北似乎是跟在太子身边的,一直到五皇子下狱,他似乎才开始崭露头角,但为什么现在看来,情势似乎都在往对太子不利的方向走?
易北似乎并没有对太子特别照顾,也并没有往太子身边凑啊。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江梨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不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举动导致了易北行为的变化,但若不是自己这个变数掺杂其中,难道还有其他的和自己一样的变数么?
会是谁?
后知后觉如江梨,总算是品出了一点点的不对劲。
赐鹿完毕之后,上午的宴会任务就算了了,圣上又随意喝了几杯酒,放话让大家吃好喝好,提前退席。
皇后紧随其后。
最高位置的两大领导走后,淑妃无意再拘礼,剩下的人顿时觉得轻松不少,几轮酒喝下来,便小范围的挪位置,自己找知交好友说话去了。
晋阳公主凑去淑妃身边,母女二人说笑话,江梨便很有眼色的退去了毯子之外。
现在淑妃做的位置最高,虽说周围都是人,但也稍稍拉开了些距离,晋阳公主此时若想和淑妃说些什么,压低声音耳语,旁人是听不到的,更没人敢去问。
这种事情,保持距离最好,听不到秘密的人才最安全。
她要保命,才不要听。
“若有机会,晋阳公主身边不用待得太久。”
八皇子易明和易北一样,是秋狩中的小透明,高位之人不会去搭理,低位之人不敢去搭理,溜达去哪儿都没人管。
八皇子倒是想往淑妃身边凑,凑了几次都没凑上,只能自己坐在位置上喝酒。
易北倒是趁人不备,直接跑来了自己身边,装作无事乱转的模样,在经过自己时迅速低声说了那么一句。
江梨一愣,想了想,冲画夜胡乱比了几个手势,示意自己要去更衣,溜一会儿,看后者冲她点了点头,这才挑了个和易北走的不大一样的方向,提着裙子跑开去。
江梨尽捡没人的方向走,很快身后就响起了脚步声。
“殿下。”
有过上次一起围观太子/白/嫖的经历,现在江梨再对上易北,总算没有先前那么拘礼,何况如果易北在的话,孟陵对她的耐性总会好上不止一星半点,就冲这个福利,江梨也决心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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