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卢渊所预料的:十份年礼,几乎同时受到攻击,其中六份儿被劫,两份儿被毁,只有两处由于卢渊的及时赶到而勉强得以保住。
至此一役后,豹子的传人和剑池山立时在江湖中名声大噪。关于欧阳皓洁的事迹和传言,一时间传得纷纷扬扬。黑道无不欢呼雀跃,而白道中一些经历过昔日那场血雨腥风的侠客志士无不感到深深忧虑。
另有一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名门后生们,又偏不信邪,一个个义愤填膺,纷纷仗剑前来向欧阳皓洁挑战,结果大都无果而终。
太后寿礼遭劫的消息传入朝中,圣德皇帝大怒,责令地方限时剿灭啸聚剑池山的匪众,并在林文岳的提议下,下令扬州地方的驻军配合卢渊,一起进山剿匪,并派“捕圣”——赵卫,赵介仆即刻前往扬州,辅助卢渊。
扬州城外有驻扎的协防的军队,可是扬州知府虽然贵为一方的封疆大吏,可是若没有朝廷的特别授权,他便无权调动军队。
而卢渊之所以期望朝廷能够派出驻防扬州城的军队,是因为他曾经派人打探过,在欧阳皓洁多年的经营下,剑池山早已今非昔比,集合了昔日豹子衰亡时留下来的旧属,和周围,几乎江南所有点名头的山寨的力量,如今防卫坚固,兵强马壮。只有一条登山之道,并设立重重关卡,甚至在左右翼设立副寨,呈犄角之势,俨然是个布防森严的小型城堡。
这里早已不是当年卢渊独仗一把剑,横扫剑池山时的脆弱可比。
今日今时,不但他一个人已经断断无法攻克那几重防线,甚至单凭扬州城府衙下属的几百名的捕快,也无法轻易地攻克剑池山。
卢渊知道这些,身为一山之主的欧阳皓洁自然不会不明白这些。
借刀杀人,需借快刀!
剑池山寨中,连日来一直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当中,寨子里大摆宴席,大家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大肆庆祝,浑然不知马上要面对的危险。
虽然折损了一些兄弟,最贵重的那块太后的寿屏也没有劫来,但却一点也无损于所取得的巨大成果。毕竟那六份“年礼”无一不精致,无一不贵重。
与其中的任何一份相比,三寨主先前用十三条人命换来的那些东西,简直都成了不值钱的粪土。
大家看着丰厚的收获,开始纷纷取笑三寨主的眼界太低,无不佩服老大的胆识。三寨主也心服口服,很甘心地受人数落。
欢庆的宴席中却不见了他们老大的身影。
此时,欧阳皓洁正在后山。
这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前山的喧哗和繁闹。在一片群山的环绕中,这里是一块突出去的难得的平坦之地,在一片枫树和一片松树林前后,点缀着几间清雅的茅舍。
和前山的固若金汤,戒备森严的城堡不同,这里更像是结庐山间的农家小舍,沉浸着一股山林味道的闲适和安静。
令人惊奇的是,众人遍寻不着的欧阳皓洁,此时正在坐在一座茅庐前,一边品茗,一边在——剥豆子。
“白茅爷爷,这青衣婶子需要多少豆子啊?都剥了这么多了。”
她放下手中的豆荚,一边端起茶杯浅酌慢饮着,一边向坐在对面的一位白须白眉的老者抱怨道。语气中,居然带着一丝丝小女儿家的撒娇。
白茅老者呵呵笑着,看着她的眼中,那种的慈爱仿佛在看着自己还没有长大的孙女。
“你就耐心些吗。你青衣婶子说要给你做豆包吃。这些赤豆子都剥好了,就是最好的原料。”
“那也不需要这么多啊。”
话虽这么说着,她依旧放下手中的茶盏,继续剥起豆子。她一会儿老老实实地用最笨的办法剥开豆荚,把豆子一颗一颗地抠出来,一会儿又用手指夹住豆荚,运起内功,将豆子一下子全都挤到地上的竹簸箕中。她不像在干活,倒更像是在玩游戏。
“其中留一些,还要做来年的种子呢!”看到她的顽皮样子,那里有半点外面传言中的凶神恶煞的样子?白茅老者笑着摇摇头。
来年?
欧阳手指及不可见地抖了一下。
他们,还有来年吗?她能在一片可以预见的战火中保得住这一片静寂的山野吗?
“怎么了?”一直观察着她的白茅老者,并没错过她刹那间的失态,关心的问道。
欧阳皓洁摇摇头岔开了话题。
“没什么。…唉,小钩子不知道又跑到哪里野去了!?他最近还总缠着石秀吗?”
“是啊,他喜欢跟着二寨主东跑西颠的,怎么说也不听。二寨主好像对他好象也很亲切呢。”
“这小子!早晚我要把他送下山去!”
山寨里的人谁都知道,石秀是她最信任的人,可以说是与她一起经历过重重磨难,同生共死过的人,也是剑池山中少数几个能够进入这后山的人之一。
可是她却对他与小钩子的接近,一直有防备之心。
这样对谁都满怀戒心的她,能对哪个男子敞开心扉呢?是那个卢渊吗?
“小洁,听说你和那个卢渊,斗得风生水起,连他辖下的太后贺礼,宰相年礼你都要劫,你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就不能和我说说吗?”
欧阳抬起头,看着白茅老者那张满是沧桑睿智而慈祥的脸,居然有片刻的动摇。
她不会忘了,正是这张脸,让在狼窝中长大的她,尚存着一点羊的善良。也正是他的存在,让她敢相信,在这个狼窝中还有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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