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雪后初晴,一缕阳光穿透云层,透过薄纱似的床帷洒落在床上,好似顽皮的孩童,撩拨着床上人的紧闭的眼瞳。
床上的人儿悠悠转醒,举起手挡住那缕阳光,翻身坐起来,顿时觉得头如撕裂一般的疼痛难忍,红唇微启逸出了一声哎哟。
声音虽小,却惊动了门外守候已久的人,小玉应声掀帘而入。
“小姐,你醒了。”
“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了辰时。”
“这么晚了?”
紫棠吃了一惊,伸手掀开了帘子,只见果然天光已大亮,时间不早了。
她抬起腿,迈下床去。脚刚踩到床前的矮凳上想要站起来,却觉得一阵晕眩双腿一软,又坐回了床上,只觉得浑身酸痛,似乎经历过什么酷刑一般。
小玉连忙把视线转开,装作没看见自家小姐此时娇弱无力的样子。
“小姐,醒酒汤已经炖好了,要不要端上来?”
“拿来吧。”
紫棠接过小玉端来的醒酒汤,慢慢地喝着,酸酸甜甜的倒也爽口润喉。侧头看向小玉,总觉她的神色间有些怪异。
小玉现在似乎也学会了小姐那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本事。只是,有些时候神色伪装得过于平静了,反而让人觉得十分的不对劲儿。
“小玉,昨天夜里……”
紫棠终于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喝完醒酒汤,然后平静地开了口。
那身上的酸痛实在太过蹊跷了,还有某些地方那些暗昧的印记。
虽然她丝毫不记得昨夜曾经发生过什么,可是依稀仿佛,曾经有过一个不大真实的梦。
“因为好像宫里发生了什么大事,所以皇上一大早便匆匆地走了。”还十分放心地留下两名侍卫,当起了看门人。
小玉的态度依旧镇定如昔,似乎在陈述一件天天都会发生的事情一般。
或者,她觉得皇帝的突然重现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情。
“皇上?”难道说,昨天晚上李昊天真的曾经来过了?
紫棠隐隐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仔细地回想,却始终想不起来有关于昨夜的任何细节。惊讶过后,她的耳根处悄悄浮起了一点可疑的红色。
“他他还说了什么?”
本想问他昨夜来做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变了。
“皇上说,御花园的松树上结了好多冰挂,小姐没事的话出去看看,不要总呆在屋会闷坏了。”
小玉想了想,接着说道:
“皇上还说,护城河里的红鱼正肥,应该很适合拿来做下酒菜。”
紫棠一怔,突然想起刚入宫那年,自己在御花园里凿冰钓锦鲤的事情来,不觉失笑。
他显然是要解除对她的禁足令,却又不好明说,便拐弯抹角的地用这种方式来告诉她。
只是今日的紫棠,早已非那个初入宫廷,不识人间愁滋味的少女,今昔早已不同往日,她如何还能够无所顾忌地跑去钓什么红鱼?
可是想着他说这些话时的心情和样子,紫棠不觉怔怔地出起神来。
“娘娘,宁太妃娘娘来了。”
宫人禀报声从门外传来,紫棠回过神,应了一声,
“请她在厅里就坐,我马上出来。”
自从紫棠被禁足以来,宁太妃是少数几个来到坤安宫还能够见到正主子的人。虽然她并不常来,可是每次来,总会让紫棠对宫廷增加更多真实的认识,也能让她在无限的寂寥中得到少许的安慰。
“你还好吧?”
宁太妃频频地打量着紫棠,那意味深长的目光让紫棠有些不自在起来,索性用两根手指抚着前额,挡住了她的视线。
“没什么,昨夜酒喝多了点。”
“是吗?看来你一夜好眠啊。”
她可是个过来人。而且谁都知道,昨天夜里皇上风风火火地冲进坤安宫,直到天明方才离去,完全不顾念满宫室提心吊胆的人。
“真不知道你是幸还是不幸的呢。整个宫里都闹翻了天,昨夜不知有多少人夜不能眠,你却能无惊无险地安睡一夜。”
“昨天晚上——除夕夜?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紫棠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她是不是真的和外面隔绝太久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毫不知情。
“有人居然胆敢在昨天的夜宴中刺王杀驾呢!”似乎要故意制造紧张的气氛似得,宁太妃语气幽幽地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息。
“刺君?他,他受伤了吗?”虽然明知道他早上才刚刚离去,可是一听到“刺王杀驾”四个字,紫棠的心还是一下子缩成一团。
“谁?皇上啊。对方真正的目标是太后,皇上自然没事了。对了,你猜猜看,是谁会这么大胆?”
“是谁?”刚刚提起的心又扑通一声落下来,紫棠的语气变得有些敷衍勉强。
“是你上次选进宫的阮美人!”
“阮美人?她?她又为什么要刺君?”
难道她入宫时就是包藏着祸心吗?那么,自己算不算是做了件助纣为虐的事情呢?
“我说了,皇上只是幌子,真正的的目标是太后。而阮美人也只是个幌子,真正的行凶者今早刚刚擒获,居然是她的情郎!”
“我不明白。”
真的很难置信,这一对来自民间的男女,如此地处心积虑,却是为了刺杀久居深宫的太后。
太后和阮美人,这根本不可能有过任何的交集的两个人,如何结下了如此不同戴天的仇怨?
宁太妃直直地看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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