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皆是阿九一人所为,并无人指示。”阿九竟也干脆地认下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俯首道。
苏尧原本并不知道此事是否是阿九所为,但那时候听苏璎提的几句闲嘴,说是有人目击了刺客,听她描述下来,只说那人身轻如燕见血封喉,行动干脆凌厉,体态似是女子,实在与阿九太像,只不过想要诈她一诈,没想到竟真的是她。
阿九虽是认了错,可苏尧不明白,能成为东宫的影卫,阿九本应该是身世清白的,如何能同兵部尚书扯上关系?目光投向遥远的夜空,一弯残月正垂在天边,苏尧响起宫变那夜也是这样的月色,她从城北入宫去寻兵符,那被阿九策反的羽林军首领曾对她请求,他说,求皇后娘娘好好待阿婵……
“你从前的名字是阿婵?”想到这儿,苏尧也就问了出来。从前她不过问阿九的身世,是因为阿九是叶霖给她的人,她信叶霖,也信他不会随便将一个不靠谱的人派给她,可现在所知道的信息也许叶霖也不曾知道,阿九是她的贴身影卫,她需得对这个人放心。
而这时候,唯有清楚地知道阿九的过去,苏尧才能真正的放下心来。
一句问询凉凉地摔在地上,无人应答,苏尧将目光移回到阿九身上的时候,那人正仰着头脸色惊讶地看着苏尧。
苏尧莞尔一笑,“怎么了?吃惊本宫知道你的闺名?”
阿九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明艳绝伦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不解。
“你可愿讲讲,为何要去刺杀宋斯?”苏尧还是笑盈盈地看着她,径自在一旁的席子上坐下来,补充道:“你不必担心,方才本宫遣了锦袖带着宫娥们都退出了二道殿门,无人会听到。”
阿九这才咬了咬嘴唇,原原本本将自己的动机说给苏尧听了。
兵部尚书宋斯原本便是摄政王那一派的人物,凭着一点溜须拍马的小聪明慢慢爬上来,如今已经是年逾六旬,到了年关也就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去,不会掀起什么大风浪了。就因为这个,叶霖这才没动他,省去了精力去对付摄政王府其他党羽,哪想到竟被阿九部分青红皂白地刺杀了,反而要分了叶霖的心,留神将谁安排在如此重要的位置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对前朝不甚了解,可平日里混乱翻的本子也是许多,不少都来自民间,想来也代表了一些百姓的看法,这兵部尚书宋斯虽是没什么功劳,可也没犯过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综合起来看,顶多算是无功无过,何须阿九如此不顾一切地非要手刃于他?
直听得阿九说完,她这才恍然,细细想来心中竟是有几分惋惜与自责。
原来那日皇城北门被策反的那首领惹出的祸事。宋斯坐镇的这些年,兵部一向腐化惯了,功过赏罚全凭孝敬当然银子多少,便是叶霖执政以来经历了礼部的案子,杀一儆百肃清了朝廷,火没烧到自家头上,这兵部也就一切如旧了。那首领也是耿直脾气,明明宫变之夜是离了大功,只因为不肯使唤银子打点,竟是生生被人冒名领了上恩赏,将他打压下去了。
那首领自然不忿,三番五次地惹起宋斯不快,被那顶替之人暗算闯了不该闯的禁地,被宋斯不容分说地处罚,便刺字发配东陲边地去了。
也是那首领命中该此一劫,发配行军途中,行船至青州,竟是遇见了一队水匪,混乱间那首领还带着镣铐便被推至江中,便自此要杳无音讯,生死不明了。
话说到这儿,苏尧大致也就猜到,那首领自然是凶多吉少了,听阿九这意思,那首领也是长宁人,多半是不会凫水的旱鸭子,何况还带着镣铐。阿九这是将一腔怨恨悲伤全都算在了错判的宋斯身上。
其实说来这事苏尧亦是有几分责任在的,她进了宫便将那首领和阿九都忘在了脑后,以为自有人打点行赏,哪想到兵部如此堕落,竟会发生冒名顶替的事情。
只是阿九好歹也是在东宫做了多年的影卫,无论如何也不该这样失了理智,苏尧心中疑惑,还未等问及她,就听见殿外一阵喧嚣,锦袖抬高了嗓子在殿外嚷道:“恭迎陛下,愿陛下长乐无极!”
苏尧一皱眉,正想要抬高声音问问怎么一回事,那人已经破门而入,不顾苏尧的惊讶,拉起她的手腕便朝外走。
苏尧哪里是叶霖的对手,一路小跑地被他直拖到他的寝殿,这才住了脚步,一时间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插着腰没好气道:“我还没问完阿九的话呢。”
面前这个人脸上的温柔笑容几乎要将她融化掉,苏尧原本口中那句“陛下这是又犯了什么癔症”生生地被那笑容噎在了喉咙里,眼睛瞪得老大,相持了一会儿终于偏过头叹了口气,道:“算了,你倒是有什么要紧事,连个招呼也不打,就径直将人家拖过来?”
叶霖抬手帮她理了理因为步履匆忙而显得有些凌乱的鬓发,柔声道:“阿尧,你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能是什么日子,她把他推倒的一天纪念日?苏尧摇摇头,一面顺气,一面用眼睛横了他一眼。
叶霖也没理会苏尧堪称恶劣的态度,只开门见山地解释道:“今日是九月十日,千秋节。”
哦……千秋节……苏尧也是知道这节日的,差不多相当于现代意义上的上元节,仕女公子们皆可上街赏花灯猜灯谜,眉来眼去间许了终生的也不在少数。据说当今的开国皇帝便是在千秋节上对那个传奇的秋皇后一见钟情的,因此,雁朝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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