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熹笑了出来。带着半分冷光,“就算它不是真,也会让它成为真的。更何况曾经的俨魔宗主,向来说一不二。”
如果否认,那他就不是俨魔宗主?郑莞听着杜熹自信的语气,似乎能推出其后的言语,若是俨魔宗主不是真的俨魔宗主,那俨魔宗至少有一场大乱吧,考虑到这个,或许密约只能是真的密约。
郑莞凝眉想着这些。局面似乎并不如她所想。杜熹所想很大程度上能代表了各派所想。她原本以为各派会抓着一分真的可能,却没有想地各派会将这则密约弄成真的密约。如此,发出这样的密约,倒还真是俨魔宗主失策了。当然这个前提是杜熹所说所谓俨魔宗主真的说一不二。
而话从杜熹口中说出,听在郑莞耳中,可信度自然很高,所以她的身份岌岌可危了,各派有心之人定会紧紧盯着她,这么一想,杜熹所谓呆在身边一个月,倒成了一种保障,这种保障还是有个前提。杜熹够强悍。
只是,郑莞还有一种考虑,若是段干沉凤也认为密约是真的,也知道杜熹会将她换墨玉,在撇开登仙令不谈的情况下。他为什么会认为她能进入妙境帮他取东西,是他另有打算还是在做两边计策?
而要说起登仙令,连却死香这种东西段干沉凤都能随意拿出,还会没有登仙令?
此刻,郑莞倒庆幸先前没有将段干沉凤之事说与杜熹,似乎也更能理解为何杜熹与她说话要传音,她能肯定段干沉凤另有一份打算或一点心思,而这点打算或心思于她或许无害的,即使有害也抵不上与杜熹合谋来得厉害,段干沉凤想必明白她能想清楚这点,所以说与她的话才道之却又不道尽。若是说得太清楚,而事情却又不是这样的,只怕会失了她的心,让她多作怀疑。而恰到好处的说,指不定也就是留个缺口,指醒她:唯有与他合作才能活下来。
毕竟在这修仙界,人与人的信任非常单薄,即使段干沉凤有言在先,暂且信任她,但是他也不能百分百断定她不会改变,所以隐晦地拿生死之事来作筹码。而这种事,自然是让她自己猜测出来才更加深刻。
若真是如此,那只得说段干沉凤看她看得太清晰了,他甚至算到杜熹的计划中那可能会出现的因她而起的变数。她贪生,有些时候可以不择手段;她也不怕死,有些时候可以活如蝼蚁。
“杜前辈觉得拿我换墨玉之后,我还有活命的机会吗?”郑莞笑问。
杜熹敛了笑意,“刀俎与鱼肉,你会择谁?”
若真要选择,自然是我为刀俎,人为鱼肉,郑莞明白杜熹的回答,没有人会为了她的性命放弃这样的机会,她生也好、死也罢,与任何人无关,也不得任何人在意。
“但在此之前,我会护你一月安全,这便是我的允诺。”
给她一个月的安全,这便是杜熹令她去参加甲子会得登仙令、把她弄去换墨玉的条件,郑莞含笑不改,明白杜熹话中的意思,她不应和半分,只问:“若我得不到登仙令怎么办?”
“我自也不会将全部希望放在你身上。”杜熹语气颇淡,却是自信满满。
他所答证实了郑莞认定他没有登仙令的猜想。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尽力去参加甲子会呢?反正我早晚要死,落到俨魔宗手中要死,落不到俨魔宗手中,一大帮有仇没仇找我的也要死,我又为何要帮杜前辈呢?”郑莞笑问,漫不经心。
杜熹一愣,笑道:“你不会如此屈服着去死,不是吗?”
“这倒也是,只是也没有尽心尽力的心情去帮杜前辈了?”郑莞敛回笑意,“不如这样,我若能帮杜前辈拿到登仙令,杜前辈就允我一个愿,此愿在杜前辈能力范围之内,不背道义、不背情理,也不会让杜前辈不要拿我换墨玉,也不会让杜前辈护我性命无忧,可好?”
杜熹的笑里擒着一抹认真,嘴角弯成一朵极美的花,“如我所想,果然不会乖乖就范,那我便允你之言。想来你是不需要我指天道为誓,违则由天道制裁喽?”
杜熹所言与她昨夜与包玉庭所言相似无二,想来是知晓昨晚之事的点滴,他此刻提起此言,定然不会没有理由,昨夜情景,她担忧的唯有海富之事,而当年他指她居太苛山脉八年只出一回,意下所指,她是清楚的,与海富有关,若是他对此上心,想来他也了解了一二,如此看来,她好不容易讨来的此愿或许只能用来赌杜熹的口,让他休提海富之事。
这明里暗里的针锋相对,她还是略输一筹了,郑莞无奈一笑,“杜前辈君子一诺,晚辈信之不疑。”
杜熹忽而目光凝沉,看向前方山峦万绿丛中一抹腥红。
空气隐隐弥漫着血腥之气,一条红色的溪水带横在绿林中刺得夺目。
杜熹落在一枝树梢上,凝眉成川。
肢体残骸四零八落,抛在溪边,染红了溪水、染红了大地。
四周寂静得可怕,连鸟兽的声息也无,恐怕是见着了这儿杀戮而纷纷逃离。
郑莞感觉到杜熹周遭是若有似无的怒意,心想他所代表的毕竟是名门正派,对于这种残忍之事不可能不动容、不动怒。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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