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莞的目光无波无绪,略显虚无,就这样看着虎子,他拍着或者说抚摸着她的脑袋,如同一位长者,带着温暖、宽容。
渐尔她的目光清明一些,恢复一惯淡然的模样,略略骤起眉,心想:刚刚是本尊出现了。本尊出现必然是有她感兴趣的东西,但这个她没有感应到本尊却感应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很大可能,与虎子有关。
“我们要走了。”郑莞淡淡说了句,拔下别于发间的白玉鹤簪,簪化为鹤。
丑丑目光一亮,围着白鹤转了几圈,它的声音在郑莞脑海中响起,“这家伙是死是活?”
郑莞未答,只道:“你带着虎子跟上。”事实上她也没有看透这白玉鹤簪的机制。
丑丑扑到虎子身上,抓着他的手臂,带着他腾空而起。
郑莞路入空中,朝孔丹君近了几步,微作揖,“孔前辈,多谢八年护佑,就此告别。”
孔丹君面色不改,亦未应一语。
郑莞静静驻立,再遥看叶颂清所在的方向,他千里而来,为她带来一丝真音,不顾险境,为她损琴伤身到此,这份真诚情谊,何以为报?
一略转首,手中拈起一枚竹叶,凑至唇边,断断续续的音符相继而出,虽不成曲,但叶颂清有心,定能成音,组成一曲完整的《秋山》,乐氏十三曲之一。
“秋山不过弹指间,半恨风雨入长眠。”
妙音坊既知《相知》,大概也知道乐氏十三曲曲名的那一首小诗。
此句道完,便跃上白鹤,鹤身翩然而去。
“那只鹤像是活物,又像是死物。”水涵月忽而道。
段干沉凤皱眉,道:“怎么说?”此物他也不解,在他看来,那只白玉簪只能解释为某种封印,将白鹤或白鹤之灵封入其中。鉴于白鹤乃是早已绝迹于世的灵兽。那白鹤玉簪恐怕历史悠久。
郭明微也抬以期待的神色。
“同类通常能感觉出的东西通常会比异类多一些,鲛人半人半妖,天生感觉灵敏,那化形而出的白鹤,若说它是活物,却觉得少了一丝东西,若说他的死物,却又多出一些东西,难道段干道友没有察觉出来?”
段干道友笑意变浅,水涵月的话同时也停了下来。表情凝重。似是在思索。良久,才喃喃似是自语,“应道而生的万物不该如此。”
郭明微转首去看郑莞消失的方向,嘴角微微扬起。
“我说了我知道的。段干道友也该说说你刚刚的发现。日出破重云的那一刻,段干道友为何失态呢?别跟我说是为了那个小丫头?”水涵月笑得眯起眼。
段于沉凤恍然,这厮套他话呢?但你来我往这种事,他喜欢,于是便道:“那个炼气修士不简单,令人感觉像是掌握了一种我说不出来的能力,或者是天生神通。”
水涵月一听,不复笑意,段干沉凤修为深不可测。他自然能感觉得出来,但这种人却对一界炼气修士如此评价,那可不是逗他玩的。
他评价的这个人定然不寻常。
“既然我也说了,不如海策先生也说说今儿个还有些新鲜事?”段干沉风话峰一转,指向了郭明微。“不如说说大地母术的转轮者是怎么回事?”
郭明微但笑,黑衣人先开口道:“我等事务繁忙,就此告辞。”
说罢,身形顿时远去,郭明微尴尬笑笑,随即追上,传音:“你是想借此引起段干沉凤的注意,去调查大地母术的事。”
黑衣人回传:“世传段干沉凤想知道的事,最终都会知道。以前为了避免麻烦,不能将大地母术的任何消息传出,今日被人提及,也是无可奈何,但段干沉凤想查,我们这些人就多条道路。”
另一面,段干沉风正看着郭明微与黑衣人“落荒而遮”,水涵月煽风点火,“不能对人说的东西肯定藏着大秘密。”
“他们这是逼着我生出兴趣来呢?”
水涵月猛点脑袋,瞪着眼睛,说得极为认真,“弄得我也有兴趣了,这玩意看起来似乎能豁免修士的攻击,段干道友同我一般,看来也是忌惮此点,是故才会应了那黑衣人。不如我们也去白马寺看看,或许有答案。”
段干沉凤挑着眼看了看水涵月,“刚刚不是与人达成协议,在甲子会之前不动小丫头?难不成是你看上人家小丫头了?”
水涵月摸了摸下巴,笑道:“我明确告诉我现在非男非女,另外,我是为那名炼气修士要去白马寺看看,与协议好像不矛盾,而事实上,去白马寺此事本身不与任何事情矛盾,难道你不好奇?”
段干沉凤朗朗一笑,也唯有鲛人能将“非男非女”这四个字说得知此理直气壮,鲛人,生而无性。
段干沉凤、水涵月就此离去,半晌,本来竹林中休息的铁一真,也化作一道流光掠走。
此地突然变得异常平静。
孔丹君看着四周,天晴气朗,一如昨日,但毕竟少了些什么东西,完成了那十年之约,他应该觉得轻松,可事实上却唯有沉重。
黄英娥的声音忽然在耳际响起,“荀宾,这次任务后,我会离开逆水。”
荀宾略皱眉,良久,没有说出一句,唯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孔丹君转首去看黄英娥,只见她于翠绿之中,一改寻常,笑得婉和、轻松,似是放下了过往的枷锁。她的目光从这一刻开始再也没有定在荀宾身上。
放下,便是一种解脱。
对他而言,道理是存在的。
但是他忽然觉得他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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