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北方,正急驰而来一道墨龙之影,龙鳞锃亮,睁目如珠,侧生双翼,尾如巨柱,摇摆有劲,正是龙隼。
龙首之上,玉立长身,手执黑白羽扇,里白衫外黑袍,墨发高束,同青色束带垂落腰迹,随风轻摇。
黑白羽扇,正是逍遥生孔丹君无疑,不过此刻他未带无脸白面具,可见容貌,岁是青年,貌比潘安,质若芝兰,气显孤高。
赵放圆目怒睁,一闪而过,“孔道友好兴致啊,竟至太苛弹丸之地。”
孔丹君转眼已至眼前,收了龙隼,徐徐徒步虚空,走至郑莞面前,捏起她的下巴,用力之大,令郑莞觉着下巴几欲会被捏碎。
她先前几番重伤,第二识施图穷而空耗灵力,她已到虚脱边缘,此番能悬立虚空,已是靠毅力而为的极限,身体早已脱离的控制,无法动弹。
只得任由孔丹群凑近,细细观看,少顷,他息若淡兰,淡然似笑,吐出一句,“原本她是生得这般模样!”
原先她使用众生像,是以孔丹君不知其真貌,眼下孔丹君断定她恐怕凭的便是气息。
只是孔丹君所说之“她”或“他”究竟又是谁?
孔丹君松指,自储物戒中取了一方丝绢,在指腹擦了又擦,淡淡的血污顿将洁白染得一片难看。
“赵道友”,他声音一沉,“此女的十年之命牢牢放在我手中,你要杀要剐要调戏,与我无关,但得十年后排队!”
他眉眼中隐约带笑,但说话的语气总夹带着若有似无的疏离,这一种疏离并非源于高高在上的修为,仿似人性中难以易换的一部分。
其话语内容令赵放面色微变,但他只抚了抚衣袖,显得云淡风清,又看了看邱一鸣。“今日之事,就算如此了清。”
孔丹君浅笑不语。
赵放随即身影一掠,夹起邱一鸣腾空远去,竟未看杨炎一眼,郑莞不禁对其名生出一股子疑心。
杨炎属万呜谷,赵放、邱一鸣是东述派。杨炎先前不杀邱一鸣,而邱一鸣可没有什么顾忌,赵放先前也欲杀杨炎泄恨,此刻孔丹君是保她十年,与杨炎无关。
她可不认可赵放是心胸宽大之人。会因会顺带之故放杨炎一命。此中原因究竟是什么。郑莞不知,不过她也没心思思考这个,孔丹君那一句“十年后排队”照样令她心中一惊。
他说得波澜不惊,但思想其语境前后。好似在说她得罪之人颇多,报复什么的也得排个队。
十年期满,生死各自。
孔丹君何须对赵放说这“排队”两字?他如此说,分明是暗说:她得罪之人中有我,你要报复什么的得排在我之后。
郑莞心中轻叹,当真不知如何得罪了孔丹君,那十年之期,分明是他与文老根的交易,她是受益者。孔丹君当初既然应下了,也便不会将此看作是得罪,凭其修为,当初要另寻他法对付文老根也不无可能。
直待赵放消失在视线之内,郑莞心内一松。灵力不稳,踉跄从虚空中掉落,那脚下是一棵苍天大树,繁枝茂叶作了抵挡物,方使得她摔得不重,却卡在树中间。
孔丹君斜眉看她,自顾自轻抚羽扇,状态轻闲。
“姐姐。”秀秀人未到,担忧的声音先来。
她眼眶通红,隐隐泛着泪光,手中抓了一大把蕴灵丹递至她唇边,“都是我不好,非要你帮那杨炎,才……”
郑莞淡笑,“没事了。去看看行风吧,把丹药给它。”
先前敢服食蕴灵丹,那是因为在战斗中,一来对方不在会把注意力放在她吃了多少颗蕴灵丹,她吃一颗蕴丹药能增加多少灵力这个问题上;二来,慌乱之中服食丹药,本来就不能对蕴灵丹的丹效全部吸收,即使对方注意到那服食了蕴灵丹而体内灵力却所增不多也不会起大疑。
而此刻,孔丹君这位洞若观火的高阶修士在,郑莞可不敢如此大意。
“也给那杨炎服几颗,”郑莞由着秀秀搀扶着起身、落至地面。
“他……”秀秀撇了眼不远处的杨炎,心中有些不大愿意,今日之事皆因他而起,若非他后来跟着,郑莞也不会有性命之险。
郑莞略略推了推她,“傻丫头,不救他问谁要报酬啊?”
秀秀这才恍然,忙不迭去救杨炎。
此际,包玉庭携虎子从百松峰而来。
虎子面中担忧,不复笑容,口中“啊啊……”着不知所语,抬起袖子便往郑莞脸上来。
郑莞下意识欲躲开,但因重伤形动难以自如,倒教虎子逮个正着,一手按着她的肩,一手以袖子替她擦拭脸上的血污。
她先得别扭,但见虎子一番真诚模样,无意间已转坦然,还有一丝温暖。
包玉庭修长的身影立在一侧,手中还抱着那只梦貘,不言语,只看着郑莞,面上有忧、有歉、还有一丝无法描述的异色。
郑莞见其修为精进,自然明白事情始末,她本也对他无责怪之意,修为的突破时刻来了,收是难收住的,所以也怪不得包玉庭。且包玉庭的修为精进指不定便是因对禁制的理解之故,禁制是她指点给他的,事情始末倒还是追究到自个儿这里了。
虽无责怪,但见包玉庭略有歉意的模样,郑莞也想不出什么宽慰之语,便不再顾其他,径自调息,此番伤虽重,但未伤及水躯根本或道基,倒是无大碍,只不过需要时间静养。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郑莞略觉气息顺畅了了些,睁开眼,杨炎已经醒了,正自调息。
行风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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