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忍,是她这一生做的最多的事情。总是躲在暗处,观察着形势,然后选择最好的出击时刻。
这是曾经教习先生教她的作为一个杀手必须具备的,后来她发现只有如此才能活着。
她曾经信誓旦旦地认为她不会是一个杀手,终也是了。
她自以为只是为了生存,但“你之命何其高贵,竟要用别人的性命来换取?”曾每每半夜惊醒,她总会如此问。
人与人存些何区别呢?
就是为了生存,杀人总是不该的,这是她所信奉的。
这一切,终有一日是要还的。
但是在她还之前,她要守住杀人的初衷?
她不希望,终有一日,白云为这种的初衷而担忧。
正如当初她护白云而杀人,她不能让未来里白云为护她而杀人。
白云啊白云,请就若白云在蓝天里自由,所以的一切就让哥哥来挡,就算因此坠入炼狱,亦无怨无悔。
为了他,她绝计不会有事。
“叫他勿念。”望着朝阳殿前的宽大玉石阶,郑莞对谢香侯淡淡道。
她声若低吟,四字沉沉落在谢香侯的耳际,他看着她稳健地一步步上登,踏阶虽无音,却生涟漪于心,那挺直的脊背直通向的磅礴殿楼,似汹涌江海,而这个少年仅只一叶扁舟,摇摇晃晃,却莫名是透露着倔强、淡然,似能看破层层凶浪,让人觉得终有一日将会抵达彼岸。
这种倔强、淡然,惊心动魄,不禁让他想起记忆中那个小小丫头,不知她身在何方,是生是死?
只一遇,却生念挥之难去。得道需破妄,知道易、作行难,何以破妄?
郑莞望见朝阳殿殿门之时,却见谢香侯先于她而入,随即门内传出虚道子沉闷之音,“郑官,进来。”
此音若穿透了重重阻碍才来至耳边,郑莞一闻便觉沧桑。
深吸了口气,迈步入殿,谢香侯与擦身离去,此刻,殿内共六人。
朝云宗宗主虚道子,一道灰色道袍,鹤发童颜,飘然有出世之姿。
?b蒙峰严掌峰状如中年书生,一袭洁白长衫,手抚折扇,不笑若笑,无威又威。
桓仡峰涂掌峰发白如霜,老态龙钟,独一双眼睛犀利如剑。
煜明峰夏掌峰看似三十多岁,素色宽袍加身,面容姣好,细眉入鬓,端庄高雅。
钊兹峰卓掌峰剑眉星目,体魄强健,脸露肃穆,极具威严。
吉憧峰叶掌峰半阖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画骨先生,上翻着细小眼睛,不停摞那三寸白胡,依旧是嘻笑的模样。
殿上七人,朝云宗主虚道子上座,其余六人左右各三。画骨先生坐末座,一见郑莞近来,便窜了起来,左右上下将她细看一遍,留下句“脑袋瓜里还是蛮能装东西的”后便又坐回了位置。
郑莞上前对众人行礼,便静立待问话。
六名高阶修士的细细盯着郑莞,不露威压,气氛却沉、抑,如死。寂静里,呼吸间却仿若长至一年。
不过数息,郑莞已觉心力交瘁、身上虚汗直下。
“扑通”一声,虽极为不愿,可身体竟难受控制,跪至地上。
朝云宗内基本礼仪便是鞠躬行礼,以躬身之度来表尊敬程度,多数只略躬身即可,即使面对掌峰大多也是礼至即可,除非是在盛大的场面才十分讲究。
但出现跪礼的情况有二:其一是极尊敬,若师徒之间,拜师之礼上便要行跪地叩拜之礼;其二是“罪”人祈赦。
膝下痛楚难忍,郑莞咬牙不出一音,静自垂目,这是下马威,能忍住才能不被夺了先机,留下应对的后路,但虚道子随后一言,却让她乱子方寸。
“隐甲禁得自何处?”其音虽朗,郑莞闻却若鬼魅,心下大惊,她传的是隐息阵,而隐甲阵布禁之法她尚未研究出来,在此之前,隐甲禁也只是她的一个想法,也未曾在书籍之上看过。
虚道子说的不是隐甲阵,而是隐甲禁。这个想法在郑莞心中越放越大,这其中定有缘故。
虚道子作为高阶修士,活过的岁月令她忘尘莫及,知道隐甲阵或者是隐甲禁也不是什么怪事,可他却仅凭隐息阵就推出隐甲禁,却令人敬佩,敬佩之余是惶恐。
郑莞暗自后悔,本想借着隐息阵出名、来博得重视,增加自身的价值,有价值的东西总会有人要保留其存在。可现在似乎是误撞进了不知名的漩涡之中。禁制一门,虽然少传于世,可也非邪门歪道,且她尽阅无道阁一层群书,也未曾看到禁制的负面信息,唯只神秘、高深,令人向往却难寻。
不知这隐甲禁还是禁制与朝云宗有何关联?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此中定有秘辛,且此秘辛于她不利,不然此处气氛不会凝重到仿若随时能将她撕裂。
此刻她若说错一个字,决无活路,可糟糕的是她不知错的标准为何。
她轻抬眼眸,看到虚道子灰色的衣角,瞬时间,原本积在心底如天似地的身影迅速膨胀,对比着她渺小如尘沙,似乎下一瞬就会被压碎心神,恐惧从身心各处生起,织成一张毫无生口的大网,牢牢将她笼住。
观网无逃生之口,因只看了那巨处,细看网眼,便是生逃之机。
幽幽地,不知何时起,一丝清凉开始在各处游荡,如一泓清泉滋润着干涸的大地,生机虽难即见,却早已深种。
她的目光从虚道子足旁的衣角,顺着衣袍的褶皱缓缓爬上他随意放着如修竹般手指的膝盖,定睛停下,再上便会遇上那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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