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年烤的蛇肉精湛娴熟,如果在广陵城他准定也能开一家上好的烤肉店。
在进食中我本来想和他天南海北地胡扯几通,但王启年告诫我用餐时候不能没教养的说话,儒门的经典上有“食不语”的教诲。
我想起来这来自儒门初创时代圣贤的语录,乱世里中原人加入儒门是为了学习儒门齐家治国、练兵殖产的实用学问,早抛弃了这套迂腐教条。相反,舜水镇的人和王启年一样,在白云乡复古地遵守着原初儒门的种种礼法。
“大叔,你的蛇是从山脚下运上来的?”用餐完毕后我问。
“不,是我组织巡山队在山腰的雪地里挖的。五步杀人蛇虽然一般在山腰自然进入休眠状态,个别的蛇还是会突然苏醒,埋伏在雪底下咬人,根治的方法还是彻底清除雪下的蛇。我就把这些蛇运到山巅的秘密补给点,充当储备粮——这些蛇很滋补身体啊。我的消耗大,光吃腌肉饱不了。”
——确实,如果武功没有修炼到相当程度,吃这些大燥的蛇铁定鼻血爆流,体不胜补。道理和什么境界服食什么丹药一样。王启年是金丹武者,如果没有筑基丹和黄芽丹服食,那就需要消耗大量的高元气的食物。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南岛的土壤不合适种药田吗?”
即使不制成丹药(炉鼎炼丹的法门在修真门派手上),药田的灵草也可以直接服食,虽然效果比丹药差了一个档次(和这些五步杀人蛇元气相等),也好过消耗大量的肉食——肉食的毒性十分高,需要大量的时间来洗涤毒质,而灵草几乎没有毒质。从他吃五步杀人蛇看,王启年平常一定花不少时间辟谷。
“整个岛的灵气全部汇集在这里。我们不夺取全山,杀死妖物,就无法种植药田。”王启年以手指地下
——只有坠星山的内部有灵气。
“那么土著为什么不在自己的圣山上种药田呢?”
话一出口,我觉得自己的脑子被门夹了
——修真的丹学根本没有传到土著之中。他们怎么会懂得种植药田,他们怎么知道什么是要培育的灵草呢?
“但土著为什么会有金丹武者?!”
我蹦出的一个念头脱口而出——这是从真是肤浅的讲述中就开始困扰我的问题,在和王启年的聊天中这个问题又浮现了出来。
“这也是我一直要搞清楚的问题,我判断答案和这座坠星山有关。如果我们击杀了那只妖物,进入山巅的谷中,或许就能发现真相,甚至还能有意外的大收获。”
王启年沉思着说,
“我和舍弟研究妖物和这座山已经有二十年了,我不断地潜入这个无人区探索,然后带回情报和舍弟分析参详。他有博闻强志之能,多年来我们理出一个大致的想法,只欠最后一步了。”
王启年注视着我,
“我缺少一个助手,只需要筑基境界就够了。但要头脑灵活,胆子够大,而且会法术。”
“你要我几个月内速成筑基,然后和你一道去杀妖物?”
——我想象那妖风里无数邪异的眼睛,衣服下的皮肤直起鸡皮疙瘩。我只对可以理解的东西胆子大,对未知事物的胆子其实不大。
“你还是让我去刺杀昂山宝焰吧……”
“哈,再练十年,或许你能和昂山宝焰搭下手,还是考虑下诛杀妖物的任务吧。那条妖物的实力并不可怕,只是样子吓人。它的情报我已经掌握详细,计划也制定周全。在土著十月十五的血祭后,和我一道诛杀这个妖物,你就能在舜水镇露面,我让舍弟颁给你正式的居住路引。”
我低头不语。
王启年对我的训练果然是有交换条件的。
不过这反而让我安心——天下没有掉馅饼的事情。
我犹豫要不要把慕容芷的情况也要说出来,她可以用小无相功模拟我的法术。如果我和她两个合力用雷咒,杀死妖物的成算就更大。
“大叔,你先讲讲坠星山妖物的情况吧。”
王启年回想了一下,在地上画出一条虎狼般大的虫子,它只有合并成一节的头腹部分,口器锋利如同枪矛,下颚有力如同钢钳,没有翅膀,没有眼睛,没有足肢,鳞片把全体包覆得没有丝毫柔软之处。
怪不得当年王启年会被妖物一咬撕下一个肩膀的肉——绝对是中品神兵般的身体——甚至可能是上品神兵。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象这样的怪物在黑暗中出现于我面前,我会作何反应。
一阵幽闭在深海中的绝望。
过了良久,我说:
“好了,适应了。我想真对上我该不会那么怕,就像慢慢适应在小黑屋的黑暗那样。”
“这种妖物叫食尘虫,它的第一种形态是无眼的。这种状态下它借妖风浮在空中,感受敌手的气进行攻击。口器和腭的强度和我的铁脊矛相当,而包裹全身的暗鳞如同上品宝甲,我的中品矛刺不穿。”
“也就是说我们如果把气保持在活死人的状态,它就无法进攻到我们。”
“答对了。不过我的能力无法杀死这种状态的妖物,我也不指望你的雷咒能穿透它的暗鳞。”
——的确,即使我的元气到了筑基水平,雷咒的威力也不过和火铳相若,透不过相当上品甲的妖物外壳。
“那妖物的第二种形态呢?”
王启年在画的食尘虫腹部又添了一只眼球,
“每隔三十个呼吸,食尘虫腹部的暗影鳞甲就会打开五个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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