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皇宫之中,靖文皇帝服用金丹猝死,安妃听闻这个消息,就好比是晴天霹雳,那安妃当机立断,下令将万福宫伺候的宫女和太监全部私下处死,就连安家举荐来的那几个道士和道童也没有放过。
安妃自以为做得隐蔽,却不知靖文皇帝正是被太子派人密谋在金丹里加了过量的丹砂中毒而亡,这安妃深知她和安氏一族全是凭着皇上的宠信才能在朝中崛起,若是皇上驾崩的事情一经传出,内阁之中的人必会趁势而起,到时太子登基,哪里还会有她们一族的容身之地。
四皇子年幼,安家虽与蒋家分庭抗礼,朝中以蒋中明为首的党派却拥立太子,此时贸然扶持四皇子登位,只会招来祸端,是以安家按捺不动,暂且将皇帝驾崩的事情瞒了下来。
靖文皇帝这一死,安家也就顾不上蒋中明是真死还是假亡,知道内情的只有太子和蒋家的人,那太子数月前被靖文皇帝下令禁足东宫,为了戳穿安妃的阴谋,太子不惜杀死自己的嫡子,哭哭嘀嘀装作要求见皇帝的样子,安妃一方如临大敌,拼死拦了下来,并给东宫假传一道圣旨,一面赏赐无数珍宝抚慰太子,一面又斥责他违抗君令,继续下旨将其禁足在东宫。
太子眼见安家如此胆大妄为,若是放任他们为乱朝政,假以时日安家弄出一封假诏书,到时就悔之晚矣了,只可惜御林军被安家把持,皇帝炼丹的万福宫被重重把守,想要闯进去难如登天,偏他明知皇帝驾崩,却又不能宣之于口,只得耐心等侯。
安妃心狠手辣,她虽然担忧靖文皇帝驾崩的事被泄露出去,却也深觉少了皇帝的阻碍,她在宫中行事方便许多,如今,整个皇宫内院都由她来掌管,只要拖到时机成熟,她再一举将四皇子推上皇位,到时这天下就由她来做主。
这摊池水越来越浑浊,京城的局势也愈发诡谲多变,双方各自按兵不动,唯恐行错一步,留给对方可趁之机,深秋十月,正逢靖文皇帝生辰,沈拙带头上折,庆贺皇帝圣诞,往年这个时候,宫中定会大摆宴席,接受朝臣祝贺,今日皇帝已死,宴席时他若不露面,必会引得朝臣怀疑,到时再由太子出面,即可光明正大进宫面圣。
果不其然,没过两日,一道口喻传来,安妃借着靖文皇帝的名头,说是他的金丹炼到紧要关头,再者今年做寿不是整数,他不肯因此而功亏一篑,只不过他虽不出关,宴席还是要照常如旧。
这道圣旨一出,宫中的权贵之间开始流传靖文皇帝重病的消息,太子一日三封问安的折子递到御案之前,转眼就被安妃烧掉,只是太子权当不知,问安的拆子一日比一日勤快。
外面这些扑天盖地的风波,沈拙从来不曾带进蒋府,谁知这几日,忽然有一则传闻,说是靖文皇帝有意要将孀居多年的河阳公主许配给沈拙为妻。
起先众人只当是谣传,谁知,那河阳郡主忽然奉诏进京,谣言也就真了几分,燕州距离京城甚远,往常河阳公主轻易不得回京,此次靖文皇帝郑重将她请回京城,不是为了再嫁,又是为了甚么?
说起河阳公主,也是个命运坎坷之人,她与靖文皇帝同辈,母妃出身低微,是以成年后,靖文皇帝就将她嫁给据守燕州的守将陈怙为妻,她嫁过去不到半年,陈怙将军病亡,可怜河阳公主也没留下个一子半女榜身,靖文皇帝又不招她回京,河阳公主便只得留在燕州守寡。
京城之中都知道沈拙续娶了顾氏为妻,那顾氏虽说出身贫寒,却深得沈拙敬重,如今横□□来一个河阳公主,难不成是要她做沈拙的妾室?可那河阳公主即便不受皇家重视,好歹也有个公主的头衔,要是给人做妾,不说河阳公主本人,就是皇室也不会应允,如此看来,皇帝如若真的有意要将河阳公主下嫁给沈拙,要不就是沈拙休掉顾三娘,要不就是顾三娘退居妾室,无论是哪一种,京里又添一件谈资,各府都在冷眼旁观,看那沈拙如何应对。
沈拙早知靖文皇帝死了,那么弄出这些事来的,无疑就是安妃,只怕她一来是想离间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二来想借着此事,模糊靖文皇帝病重的焦点。
沈拙原本打着以不变应万变的主意,不想顾三娘听到外头的传言,就先吃起飞醋来了,这顾三娘本在内宅保胎,沈拙又责令家人不许把外头的烦心事说给她听,谁想孙氏听说了这事,唯恐顾三娘被安妃算计了去,急急忙忙就来给顾三娘通风报信。
孙氏好心办了坏事,被吉昌公主好一顿责骂,沈拙呢,到这个时候,这才发觉他能言善辩的本事,到了顾三娘的面前,竟是一点儿也施展不开。
顾三娘不吵不闹,只是默默的坐着垂泪不止,沈拙急得冒汗,他劝了半日,顾三娘手帕都打湿了三条,眼泪就是没有停下来。
沈拙心知顾三娘怀着身孕,难免有些胡思乱想,于是耐着性子劝道:“你难道看不出这是安氏在挑拨我们两人呢,你若是生气,就是上了她的当了。”
顾三娘擦着眼泪,嘴里赌气说道:“我没生你的气,你不必发恼,我只气自己不中用,身家性命由人不由已,安氏一句话,我也就无可奈何了。”
说起顾三娘的脾性,沈拙是再清楚不过的,她倔强固执,不管受多大的苦也能咬牙撑住,往常不爱流泪的人,这陡然哭了起来,就是他也慌了神。
“胡说八道,你嫁给我了,就由我来做主,看谁敢来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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