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上的地址,是一处独立的院子,院子里有棵掉得光秃秃的槐树,地上却是干干净净的。
吱呀一声,唐惜推开铁门,走进去。
正对着门口的门没有关上,屋里开着灯,唐惜抬腿走进去时候,有片刻的迟疑,还是迈过门槛走进去。屋里的摆设极其讲究,实木雕刻的屏风上,一只翠绿色的孔雀活灵活现地仰着头,是独特的手工刺绣。
那个人不喜欢时尚潮流的东西,只喜欢民族的传统的。唐惜正神思缥缈,耳朵机敏地听到有刻意压制的脚步声,轻抬轻落,她快速地转身闪躲,已经迟了,手臂上一阵被划伤的疼痛,黑色的外套上一道伤痕,血一下子冒出来。
站在她身后的,是两个男人,身材高大魁梧,凶神恶煞的模样,手里俱是拿着锃亮锋利的刀子。
那两个人不给唐惜反应的时间,对视一眼,默契地分散在唐惜两边,一人出脚一人用握着刀子的手狠厉地朝着唐惜挥,动作利索要把她置于死地。
唐惜嗤笑一声,抬起脚先踹右边握刀子那人的手,她可不想再被刀子划伤。从力量、人数与身形来说,唐惜完全不占优势,可她擅长的就是,把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
唐惜脚下踩着一人的脊背,反握住另一人的手,搁置在他脖颈处,狠狠地抵着。
这边僵持着,帘子那边,却有个人举止优雅地走过来,看也不看打斗的三个人,坐在案桌旁边的实木凳子里。
唐惜夺过刀子,甩开那人,她毕恭毕敬地弯腰,“关太太。”
被称呼的人,眼睛淡淡地瞥了眼她的手臂,“唐惜,你反应迟了。”
唐惜把流血的手臂稍微背在身后,头低得更低,“这次是我疏忽,请您责罚。”
“疏忽,丢的是你自己的性命,与我有何关系。”太太冷冷静静地说,甚至轻轻地叹口气,“才一个月,你已经疏于防备,我怎么放心留你在翌年身边。”
冷汗顺着唐惜的脸颊流下来,不知是手臂疼痛还是因为太太的话,她噗通一声跪下,“我保证,不会让少爷受伤。”
“哦?你用什么保证。”坐在高位的太太淡淡地问。
那两个人早已跪下来,听了太太的话面面相觑,自知不好。唐惜用力握住手里的刀,手起手落麻利地在那两人手臂,相同位置,留下更长更深的痕迹。
唐惜颔首,回答,“用别人双倍的疼痛,保证。”
太太轻轻地挥手,那两个人弯腰退出去。
“你结婚了?”太太还是轻轻的说。
唐惜来之前就猜测到,太太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才叫她来。她低头,爽快地回答,“是。”
太太瞧着跪在地上的人,血已经顺着手臂流到手背上,滴答落在青砖上,她咬牙忍着一声不吭,额前的头发汗湿,和三年前一样倔强的脸。
“要余生抵押给我,你后悔了?”太太走过来,扶着她的手臂,把她搀扶起来。
唐惜赶快摇头,果断地答,“没有。”
“没有最好。”太太说,“这次叫你回来,一来是翌年想你了,二来,是想问问你的意思,你对翌年有没有什么想法?”
唐惜吃惊地抬头看太太,见她也正看自己,她抿了抿嘴,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谨慎地答,“少爷人很好。”
“□□人呢?”
唐惜呼吸一滞,大脑里想到的是程绍祖,她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唐惜的余生是属于太太的,听从太太的安排。”
“你不甘心?”
“唐惜不敢。”唐惜低着头,一字一顿困难地说着。
唐惜的命,不是由自己说了算,别人要她如何,她便只能如何。这是她交换的筹码,自己做的交易,跪着也要继续下去,因为她根本没有说不的资格。
“唐惜,我要的不仅是你心甘情愿地陪翌年一辈子,更是心无旁骛地自愿留下来。”
太太看着唐惜漂亮的侧脸,轻轻地拍她的肩膀,“去见见翌年吧,他等你许久。”
“谢谢太太。”唐惜越过太太,往帘子那处走。
太太站在门口,看着萧瑟的院子,及雾蒙蒙的天空。有人从门外进来,弯腰站在旁边候着,太太拢了拢肩膀上要滑下来的手工披肩,“查的怎么样?”
“安排在孔氏里的人,已经和唐小姐接触过。听他们的描述,唐小姐的计划已经启动,按照原计划,会彻底整垮孔氏的工厂与公司,没有耽搁。”
太太点了点头,“再查一个人。”
“谁?”
“程绍祖。”太太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别人听,“我不担心她报仇的决心和手段,唯一不放心的是她被感情缠住。”
“明白。”那人领了命令,矫健的步伐快速地走出院子,消失在门外。
突然地上噼噼啪啪地响,是比盐粒大一些的雪疙瘩,没一会,洁白的雪片飘飘散散地落下来,越下越大。
今年的第一场雪,终于来了。
唐惜在后院用水盆里的手随便洗了洗手,把衣袖往下拉一些遮住受伤处,她整理了衣服,抚开凌乱的头发,这才推开紧闭的房门。
外面冷得透骨,刚打开门,屋里一阵暖意,唐惜脸上凝结的寒意被暖化,在毛孔上挂着细小的水珠,像是汗,又像是眼泪。
“在看什么?”唐惜笑嘻嘻地走过去,越过头去看那人手里的书。
关翌年听到她的声音,轻轻地笑,“电饭煲的说明书。”
“看这个做什么。”唐惜拿过来,反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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