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惜先去洗澡,她不怕冷,穿着水蓝色的春秋款吊带睡裙出来,透明的水珠顺着脖颈往下滴,染湿了衣服。身上犹带着层薄薄的水汽,漂亮的脸蛋上粉黛未施,像个白馒头一样,让人想咬一口。
她光着脚出来,“程绍祖,你家风筒在哪里?”
“没有。”程绍祖转头看她一眼,平静地把视线转回来,摁着遥控器的手却连续摁了两次。
唐惜用毛巾包着头发,她没有站在程绍祖前方,而是右后方。恰好是程绍祖眼睛余光能看到的位置,弯着腰擦头发,“你明天买一个回来。”
“为什么我买?”程绍祖倒不是介意那风筒钱,是唐惜说话的语气,理所当然一样。
唐惜的确理直气壮,“因为我住在这里。”
“……”
程绍祖后去浴室洗漱,对房子的装修厅,有的人花功夫在房间,程绍祖却在浴室,浴室是个隐蔽又带着些说不清情愫的地方,因为在这里,人是毫无遮拦的。
这里的每一处都是程绍祖亲自设计的,最让他满意的是暗格。
可他走进浴室,浴缸周围的暗格被打开,唐惜应该找过风筒,浴缸挨着的墙壁上,与暗花纹瓷砖颜色相同的那块被推开,是可伸缩的电视机……
程绍祖突然觉得很不爽,被人轻易识破心思的感觉。
程绍祖没有用浴缸,站在花洒下冲洗,明明是一样的洗发水,却因为是两个人,而有了两种味道。
一种是正散发出的,阳刚的清爽男人味,一种是还未散去的,甜腻迷人的女人味,截然相反的味道,在这带着水汽的密闭空间里,绞着混合着。
然后,女人味淡了,男人味却更重了,呼吸声也重了。
程绍祖用实际行动展示了他为什么不用风筒,洗得湿漉漉的头发,他半弯着腰,修长干净的手指放进黑短的发中,胡乱地拨弄,水珠四溅,粗糙又带着点狂野劲。
他洗过澡仍旧穿得工整,棉质长裤和长袖,结实有力的臂膀包裹在布料里,随着扬手拨弄的动作,露出结实的线条,男人味十足。
“在看什么?”头发干得差不多,程绍祖歪着头用毛巾擦耳朵,单手撑着腰,简单又随意的动作。在唐惜坐着的位置看到的却是,他宽肩窄腰翘.臀的侧面,觉得他这动作实在让人喜欢。
“程绍祖,以前没发现,你长得挺帅的。”
这话估计他听得太多,脸上表情淡淡的,“我以为你是冲着我的脸,回来的。”
“脸皮怎么这么厚。”唐惜盘腿坐在沙发上,用小女生崇拜的眼神看着他,笑着问,“秦行行怎么舍得和你离婚了,才结婚三年。”她以为他们要过一辈子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离婚。
“这三年,你怎么过的?”程绍祖没解释他的个人魅力,却是问唐惜,从在孔家看到她就一直在想的问题,这三年,她是怎么度过的。
唐惜收回手,也收回笑,脸上是她一贯无所谓的表情,云淡风轻地说,“你要结婚,我心灰意冷带着我妈离开望市,后来她生病,去世,我就回来了。”
“什么病?”
“食道癌,不能吃不能喝,活活饿死的。”唐惜伸着自己的手臂,用另外一只手圈着比划,“她死的时候瘦的皮包骨头,手腕只有这么细。”
叶静秋死的模样不太好,是唐惜见过她最不好看的样子,她用恐怖的样子永远留在了唐惜的记忆里,每每想起就是一堆枯瘦的骨头。
程绍祖听过食道癌这种疾病,听说是很残忍又疼痛的过程。离开双城前,叶静秋在程绍祖的印象中,是长得漂亮又疯疯癫癫名声不好的女人,三年前,叶静秋在程绍祖印象中,是只能记住最近一两个月发生的事情,偶尔清醒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的女人。
程绍祖微微蹙眉,对唐惜直观的描述觉得瘆人,他转开话题,“你哪里来的钱上大学?你怎么知道暗格和电视机在那里。”
“因为我用过别人家的啊,很隐蔽吗?”唐惜挑眉,揶揄地看着程绍祖,觉得他在明知故问。
“我妈生病需要很多钱,我年纪轻轻,要学历没学历,要经验没经验,要背景没背景,除了自己,还有什么本钱,你说我哪里来的钱?”
“被包?”程绍祖在孔家见到唐惜时,曾萌生过这样的猜测。
“对啊。”唐惜突然倾身过来,她馨香的气味扑在程绍祖脸上,明媚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红唇白牙间咧着笑,“很大很大的金主,怎么,你介意?”
“不介意。”程绍祖挺直身板闪躲开,伸出一根手指戳开她,似是嫌恶,在裤子上蹭了蹭,话还是冷冷清清的。
他那样明晃晃毫不掩饰的动作,唐惜自然看到,她没觉得伤自尊,反而觉得这就是程绍祖,他同情心一向少得可怜。他这样她倒放心了,靠在沙发上,抱着屈起的膝盖轻轻说,“我说了,为了回来,我真的付出很多。”
不讨回些什么,怎么对得起自己。
程绍祖给唐惜安排的房间是走廊尽头那间,面积不算大简简单单的摆设,唐惜这一天实在累着,她早早躺在床上。柔软的床铺舒服的被褥,她轻轻地发出喟叹声,她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安安生生地睡一觉了。
在记忆中,唐惜从来没有享受过安逸,她的世界只有一次次的被颠覆,直到跌在最深的深渊,再也爬不出来。
金主,她倒是真的有一个,并不是身体买卖,只是这些没必要告诉程绍祖。刚好能试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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