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聪明人,两人对敏感话题均是点到即止,避而不谈。
吃了几口,丹尼尔放下刀叉,道:“林,我不能让你太轻松,否则你赚了钱我会心疼的”。
林维桢哈哈一笑,道:“好吧,那么我们分一下工。你负责跟出版社进行交涉,至于我,为你做一点辅助工作”。
丹尼尔好奇道:“辅助工作?你打算做什么,怎么做?”
林维桢一本正经地道:“打探消息啊,这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
丹尼尔差点吐血,不忿道:“打探消息算什么重要工作?”
林维桢擦了擦嘴,道:“丹尼尔,我再给你一个建议。等等,我得算一下,这段时间我给你几个建议了……,丹尼尔,我的每一条建议都很宝贵,你不能白拿”。
丹尼尔一阵无语,无奈道:“林,我求你了,不要再折磨我脆弱的神经了”。
林维桢被丹尼尔夸张的表情逗乐了,摆摆手道:“好吧好吧,就此打住。我的第三个建议就是在中国做生意,消息和关系比什么都重要。当然,这一点在你们美国也一样,如果我能从华尔街那帮狗娘养的嘴里掏出一点内幕消息,我肯定能发大财”。
丹尼尔大笑道:“林,原来你也有这个想法!”
林维桢撇撇嘴道:“这并不奇怪,因为畏惧实干的艰苦,大多数人更喜欢不劳而获。所以,既然有捷径,为什么不走呢?”。
“ok,算你过关”,丹尼尔打了个响指道,抿了一口酒,问:“那么你认为我们的底线应该在哪里?”
这个问题比较复杂,林维桢没有马上回答。
去年7月份,《中外合资经营企业法》在人大会议通过并正式公布实施,这是中国第一部规范的涉外经济法律,标志着中国外资立法的开端。这部法律对合资企业的形式、投资方式、董事会组成等一一作了规定,其中第四条规定,在合资企业的注册资本中,外国合营者的投资比例一般不低于25,但对上限则未作规定。与之相对的是,许多亚非拉发展中国家规定外方所占股权不得超过49,这一点表明了中国在吸引、利用外资上的巨大决心。
当然,这也是从中国的实际情况出发做出的决定,而非靠上面拍脑袋。此时的中国国民经济已初具规模,有了比较完整的经济和工业体系,科技力量跟发达国家有差距,但也有了很大进步,有一大批自己培养出来的专家、经济管理人员和技术工人。在利用外资的总规模和重点投资方向、方式上,都要经过国家的宏观调控,统筹安排,因而可以得到有效控制。
虽然上面未对外资比例上限做出限制,但做人要识时务、识大体、懂规矩,不能得寸进尺。漂亮的话谁都会说,但要把事情做漂亮了却难。
林维桢右手手指敲着桌子想了一会儿才道:“丹尼尔,我的想法是不求控股,甚至连管理权也让出去,但财务监管权一定要拿到手。此外,只要能赚钱,不妨再拉几方入伙”。
这个底线不是一般的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上杆子的买卖。
但丹尼尔并没有大惊小怪或者暴跳如雷,显然之前已经做了不少功课,一脸平静地问:“你觉得该拉谁入伙?”
“你是投资方,主要负责技术、设备的引进以及启动资金,出版社负责提供技术工人、资质以及市场营销,特区政府以土地和厂房入股是个不错的主意。如果还有其他利益方,不妨再让出一部分股份,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林,你实在太慷慨了,虽然你说的有道理,可我还是有点心疼”,丹尼尔捂着心口倒吸这冷气,显然他的表演天赋比不上他的数学天赋,根本骗不了林维桢。
“哈哈,丹尼尔,放轻松点。中国有句名言,叫有舍才有得,这句话你听说过吧?”。
丹尼尔笑道:“当然,凯利跟我讲过。好吧,我被你说服了,只要能安稳的赚钱,让出一点利益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维桢冲丹尼尔竖起大拇指道:“丹尼尔,你不会为今天的这个决定后悔的,我敢打赌,你很快就会获得这个国家的友谊”。
丹尼尔无所谓地耸耸肩,笑道:“林,相对于你们国家的友谊,我更愿意得到这个无比庞大的市场”。
林维桢无奈的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眼前的这个黑头发的白皮,根本想象不到,不久的将来,这份友谊的价值究竟有多高。
在丹尼尔面前,林维桢吃东西倒是放得开,酒足饭饱后,拍拍肚皮告辞离开。
两人喝了一瓶红酒,林维桢感觉有点头晕,再加上天色已晚,所以决定在老宅对付一宿。
赶到家,拍了拍大门,余老蔫果然没睡,声音马上从前院里传过来,“谁啊?”
“余叔,是我,我今晚在家睡”。
余老蔫拿着手电筒,趴在门缝上往外看了一眼,这才把门打开,上前两步帮他把自行车抬进门,埋怨道:“这么晚了你咋过来了?你胆子也忒大了!”
“余叔,怎么了?我一个大男人怕啥?”
余老蔫随手关上门,费力地搬起铸铁做的门栓插上,道:“你走的那天晚上,胡同里有好几家丢了东西,都是金银首饰之类的贵重物件,闹得大家人心惶惶。我也提心吊胆的,晚上睡觉都不踏实,也赶巧了,昨晚睡不着起夜,刚打开厢房门就看到两个黑影骑在夹墙上,让我一嗓子吓跑了”。
“余叔,您和万程哥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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