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角落里有几排凳子,三三两两地坐着其他等待办事的人。
王航把她安顿好后,一个人出门去。走了很远的路,才买来面包和瓶装水充当午饭。天气太热,许衡没有胃口,却还是勉强往嘴里塞了几个。
为了吃东西,她不得不脱下面纱,却很快引起长凳上其他等待者的注意。那些人直勾勾地看着许衡,毫无避讳之意,就像围观动物园里的大猩猩。
好在经过这一路上的锻炼,她的心理素质已经很好,甚至可以与印度人对视,试图用目光将其逼退。
事实证明,她还是太天真了。
敌不过那些人肆无忌惮的打量,许衡终究把面纱重新戴上,安安静静缩回王航身旁。
室内光线很暗,头顶的吊扇有气无力地旋转,等着办事的人很多,却没有任何动静。整座海关大楼都像静止了一般,偶尔有人从门口进来,便默默加入到等待的队伍中,角落里越来越拥挤。
王航后靠上墙壁,阖起双眼闭目养神,俨然已经接受现实,不再对那30000美金抱有任何希望。
许衡则在心中默默拿定了主意。
他们从中午等到下午,下午等到黄昏,直到海关都快下班了,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下班铃响的时候,等待办事的人群也活动起来,和工作人员一起涌向门口。寂静的大厅再次变得热闹喧嚣,没有谁为整个下午的碌碌无为而埋怨、愤怒。大家似乎都很习惯这样的工作效率,只消在第二天开始新一轮的等待。
王航伸了个懒腰,侧首看向许衡:“走吧?”
她垂下眼帘摇摇头:“不。”
王航挑眉:“什么意思?”
“等着这么半天,我不能白等。”
王航叹了口气:“印度的政府机关工作效率低下,一年里200天都在放假,你指望他们能做什么?”
“收钱倒收得挺利索。”许衡不屑。
王航笑:“那是,有动力嘛。”
“反正我今天是不走了。”
“什么意思?”
许衡调整坐姿:“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上访’。”
王航瞪大了眼。
“反正咱们的船还要滞港几天,”许衡抬眸看向他,目光中升腾着某种意志,“我都耗在这儿了。”
“……胡闹。”王航皱眉。
许衡往墙角里躲了躲:“是你要来的,拿不到钱我不会回去。”
王航压低声音呵斥道:“怎么拿?就凭你枯坐一个礼拜?咱们已经尽力了,船长那边我另有安排,别犯傻!”
“我不。”许衡抿紧了嘴唇。
海关大厅已经开始清场,保洁员拿着桶和拖布进来做清洁。看门的保安走向两人,用含混的印度英语要求他们尽快离开。
王航正要向对方解释,却听许衡扬声道:“no!”
这下,整个大厅里的人都注意到她了。
许衡不慌不忙,用清晰流利的英语说明诉求,将手中的补报关单扬了扬,朗声道:“tleavehefullrefund.(没有全额退款我不会离开)”
身强力壮的保安大步上前,怒气冲冲的样子像是要吃人。就在他试图拽起许衡的刹那,王航挡在两人之间,用威胁的口吻说:“youcantry.(你尽管试试)”
或许是因为之前收了钱,或许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到,保安竟真的愣在原地,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
接待处的中年妇女挪过来,不甚耐烦地扶了扶眼镜,开始噼里啪啦地长篇大论。内容无外乎公务繁忙、择日再办,请遵守公共管理规定,配合政府部门工作。
许衡一边认真听一边颔首,结论始终只有一个字:“no!”
保安腆着肚子来回转悠,像只被圈禁的斗兽,几次忍不住想要冲上来绑人,却被王航的视线逼退,老老实实地缩到一旁。
下班铃声响过三遍,大厅里的喧嚣依旧没有散尽。许衡等人被里里外外地包围着,海关公务员和前来办理业务的普通人混杂成群,都兴致勃勃地看起热闹来。
负责接待的中年妇女头顶冒汗,几次想要甩手离去,却被许衡挡住了去路。
中国姑娘的要求很简单:要么你把钱给我退了,要么你找人把钱给我退了,否则咱们今天谁都别想走。
王航抱臂站在外围,没有搅和到女人们的争执中,却警惕地扫视着围观人群,防范任何可能的异动。
大个子保安插不上嘴,又不敢贸然行动,只好挡在外围维持秩序。
于是现场彻底演变为女人和女人之前的战争。
许衡当然知道面前的中年妇女无权作出决定,她甚至可能都不是海关的正式公务员。但在这种情况下,若不抓住唯一的一根稻草,恐怕就真的得在大厅里枯坐一个礼拜了。
中年妇女每次想要走开,便会被许衡堵住去路。众目睽睽之下,两人竟上演起“老鹰抓小鸡”的闹剧,围观者已经在拍手叫好。
到最后,整个局势已经彻底收不了场:人群把海关大厅堵了个水泄不通,无人值守的大门外,还有路人不断地涌进来。保安想到要维持秩序时,发现自己根本就出不去——事实上,若非他们站在角落里,恐怕早被挤成肉饼了。
海关大楼地处加尔各答最繁华的商业街,正是下班时间,马路上人来车往。
经过的行人并非都那么着急回家,看到别人往海关大楼里涌,也会有心过来凑个热闹。如此恶性循环之后,即便街上的人不知道大厅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会盲目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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