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卡努特问到自己,莱斯泰克不由一愣。
迟疑了片刻,莱斯泰克笑着摇摇头:“本来确实是有事要你帮忙的。可是我又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这样的话,卡努特只当是对方客气:“嘿,有什么事,不妨说出来听听,能不能帮再说,总得知道是什么事吧。”
如果没有喝下太多蜜酒,莱斯泰克是绝对不会说的。但是他已经压抑了太久,之前又喝了太多蜜酒,虽然仍旧清醒,却已经进入了那种飘飘然的状态:“本来,我想让你帮忙对付我父亲。”
这话一出口,整个大厅里顿时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莱斯泰克。
惊讶、怀疑、愤怒、厌恶、憎恨……
如果这不是在卡努特的宴会上,周围那些北地战士可能已经毫不客气的将莱斯泰克撕成碎片了。
莱斯泰克自己也瞬间惊醒,只觉得头皮发麻、背后发冷——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公开说出来!尤其是还当着许多国家地区权贵的面!
无奈的叹了口气,卡努特摆了摆手:“这到是怪了——先是有人要我出兵对付他的血亲兄弟,你又要我帮你对付你爹?好吧,说说看,要对付兄弟的,是因为兄弟残害血亲手足,迫不得已;你要对付你爹,又是为啥?”
这样的问题让莱斯泰克稍微放松了一些——卡努特没有立即将他丢出去,也没有叫人直接剁了自己,就说明自己还有机会——不是说服卡努特帮自己对付父亲的机会,而是在一群狂暴的北地人中保住自己小命的机会。
“他已经老了,不适合做波美拉尼亚的领袖了。”一开口,莱斯泰克就知道,自己必须在北地武士控制不住他们的怒火之前使对方相信自己的想法虽然邪恶之极,却情有可原,“国王去打基辅的时候向他召兵,我就说,国王是做不义的事,我们不能帮他们,可是他不听,非要派兵去。”
听到这话,一群北地汉子的神色稍微舒缓了一些——波兰国王帮助自己的女婿攻打基辅,而他那个女婿就是雅罗斯拉夫的兄弟,一个谋杀自己血亲兄弟的恶棍,所以波兰国王是错的——而莱斯泰克能够认识到这一点并且阻止自己的父亲帮助波兰国王做坏事,说明他还是分得清好坏的,虽然不知道犯了什么病竟然想要勾结外人对付父亲,但应该还有救。
“然后,我们的人就去了,给国王卖命,打赢了,占了基辅,国王就让我们的人去各城镇驻扎。结果当地人起来反对我们,杀了许多人……”
说着,莱斯泰克禁不住嚎啕大哭:“我的谢莫维特啊,我最好的朋友,骁勇的骑士,宽厚的兄弟,耐心的老师,他没有死在保卫家园的战场上,却在睡梦中被一群暴民撕成碎片,连尸体也无人收敛,只留下孤儿寡母无人照料……”
听到这话,周围又是一片沉默——虽说北地人在酒宴上多喝些酒是为了释放约束直抒胸臆,但这也喝得太多了吧……
“那些我最可靠的朋友,我的骑兵们,都死在了异国的土地上无人收尸,可国王却带着他掠来的财宝安然撤退——到最后,那些送了性命的战士们连一个大子儿也没得着。”
“我跟父亲说,非得向国王讨个公道,可父亲不许,说王上做事自有道理,不必我一个毛头小子找事。”
说着,莱斯泰克似乎是站不住了,又重新坐下,红着一双眼看着卡努特:“你说,他作为公爵,即不能阻止国王做错事,又不能给自己的战士讨公道,他还配做这个公爵吗?”
说完,莱斯泰克便不再开口。
叹了口气,卡努特点了点头:“这事情,我该怎么说呢?”
“波兰国王帮助恶人去打基辅,这是他在作恶。而你说的那些骑兵们,若是战场上技不如人,给人打死了,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既然他们打赢了,那么从基辅得到的钱财就该有他们的份,哪怕他们死了。这是波列斯瓦夫的不公。”
“至于你父亲,作为国王的臣子,他有义务带兵支持王上,但他同时也有义务进言劝阻国王做错事——他能不能阻止另说,但他既然没有阻止,那就是他做臣下的错。”
“而他麾下的骑兵们卖了命,没得到战利品,作为首领他就该为骑兵们讨个公道。他没为战士们讨个公道,那就是他做首领的错。”
说完之后,卡努特又摆了摆手:“可无论他过错再多,你也不该起害他的心思——他是你爹!”
看到莱斯泰克要说什么,卡努特用力一挥手阻止对方开口:“我知道,你心里有许多不满。可是道理你得明白!”
“古时候的人做事,和现在是不一样的;现在人做事,和以后的人也必是不一样的。你爹做事,和你不一样,这也难免。”
“再者说,人老了,变得胆小、吝啬、糊涂,这都是常有的事情——若是当儿子的都以这个理由谋夺父亲的财产,那不就乱了套?”
“你说你爹不配做公爵,我也觉得是——无论是做臣下还是做首领,他都没做到该做的事情——可是那也轮不到你。”
“若是外人谋夺你爹的财产,那是必然。可你是做儿子的,你爹的东西就是你爹的,他不给,你不能抢——从古至今都是这个道理,以后也是这个道理。”
“你也该知道,若不是你,若不是在这个大厅上,你敢起这样的想法,就已经足够别人把你撕了的。”
这话让莱斯泰克沉默的点点头。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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