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军行了二十里,终于见到一座占地规模极大的庄院。
阵阵炊烟腾空而起,似乎还有隐隐约约的吵闹声,见到久违的人烟,官军忍不住发出一阵欢呼声。
在蒙山中摸爬滚打了这么久,介亭的兵勇们都有些憋的很了。
荒山野岭的,除了野畜就是流寇,好不容易遇到几个正常的流民,却又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兵勇们也是人,他们需要正常的交流,绷紧的精神也需要舒缓一番,不然的话,长此以往,兵勇们便会身心疲惫。
李贤明白士卒的诉求,这一次他早已经打定主意,要在一个安稳的地方好生休息休息。
眼前的这座乡堡,就是李贤选定的目标。
据说堡内的主事者嫉恶如仇,对为非作歹的流寇恨之入骨,李贤杀了作恶一方的张饶,应该可以拉近双方的距离。
相距三百步远的时候,一直在墙头瞭望的乡民似乎发现了李贤的这波人马。
由于距离较远,难分敌我,乡民们敲响了示警的铜铃。
“叮叮叮”一时之间,警钟大作reads;。
堡内的青壮抄起武器齐齐涌上城墙。
对于乡民来说,这乡堡就是大家的命根子。
倘若没了乡堡,穷凶极恶的流寇早已经把大家吞的尸骨无存,因而,守护乡堡就是在守护他们自己的家园。
李贤没想到堡内的乡民警戒心竟然这么高,不过想想却也在情理之中。
要是乡民懈怠,这乡堡早就被流寇击破了,又哪能留存到现在?
为了确保己方人马没有恶意,李贤与胡庸等人离开军阵,大步行到堡墙之下。
距离一百步的时候,胡庸才扯起嗓子吼了起来:“周世叔安好否?晚辈胡林翼前来拜访。”
城头一个身材粗壮的中年男子皱起眉头望着城下,这伙人马军阵整齐,士气高昂,看上去绝非等闲。
不是流寇,却又不像官军?
周博府对附近的官军了如指掌,在这都昌被围的要紧关头,绝对不会有官军在此出没。
来的到底是谁?
正在思虑的当口,城下传来了胡庸的叫喊。
胡林翼?这名字很是熟悉呀。
忽然,周博府脑中灵光一闪,他从墙上探出头来,嘴里道:“可是蒙山南边的胡家堡胡贤侄?”
胡庸大喜,这次出马他可是在李贤面前拍下胸脯的,说堡内的周庄主与他家有过来往。
真要是周博府翻脸不认人,或者说压根不记得胡庸这么一号人物,那胡庸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啊哈哈,周师叔,多年不见,您老依旧如此硬朗呀”
周博府笑骂一声,道:“你小子不老实在胡家堡待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胡庸似乎这时候才想起李贤的存在,他后退一步,大笑着说道:“世叔,此事说来话长,且容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我身边的这位,他是介亭游缴,我胡家堡落难的时候,是他救下了我们全堡上下八百口reads;。”
一个小小的游缴原本不值得周博府重视,可胡家堡的实力他还是有所耳闻的,能够救下胡家堡,说明这游缴不简单。
不过,大家熟归熟,可是在没有搞清楚对方的来路之前,周博府可没有打开堡门,放人进入的意思。
胡庸与李贤不以为意,对方的小心谨慎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没曾想,周博府又开口了:“喔?不知游缴意欲何为呀?”
胡庸还待多言,李贤却伸手劝阻住了,他知道,这时候该自己开口了,“周老哥,我李贤路过此处,手中缺些粮秣,不知老哥可否借些食用?”
这游缴不按套路出牌呀,哪有张口就要粮食的,他就不怕自己一口回绝了?
胡家堡的堡主虽然与周博府也算是熟识,可这李游缴又是怎么回事?
他凭什么相信周家堡一定会给粮食?
周博府犹疑一番,还是不知该如何回绝。
毕竟其中牵扯到了胡家堡,如果只是寻常的客军,周博府绝不会给半分好脸色。
仁义无双的孔融孔北海在都昌郡城被贼寇围困了半个多月,求援的兵马到处告急,可又有哪一支官军前来救援了呢?
这李贤说是游缴,可是从哪里来?又要往哪里去?
不等周博府疑问出口,李贤便自顾自地介绍起来:“好叫周老哥知道,我本是介亭游缴,保境安民是份内事,后来听闻孔北海有难,都昌危急,我便领军北上,途径此处的时候,军粮匮乏,希望周老哥能够仗义施援!”
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而且把态度放的极低。
面对流寇的时候,李贤是何等的智株在握,霸气凌然?
可现在,为了粮食,李游缴却低下了高昂的头颅reads;。
胡庸的目光已经喷出了怒火,什么狗屁周博府,凭白糟践了一个“急公好义”的名头。
要不是李贤瞪了一眼,胡庸早就破口大骂了。
周博府没想到李贤竟然如此坦诚。
介亭到这里起码有五百里多里的距离,李贤不过是一个游缴,他是怎么闯到这里来的?
不是说大贼张饶正在夷安一带活动吗?
从介亭到都昌,夷安是必经之处。
也罢,对方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周博府如果再扭扭捏捏反而显得不够仗义了。
墙头的乡民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他们看到,李贤身后飘扬着一杆“汉”字大旗。
那旗帜的模样不似作伪,而且旗下的军卒军纪凛然,这么长的时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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