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捏了捏自己的大腿,逼着自己应了一声,“嗯。”
“狗的出生率高,说不定第二代就能多出三四个来。一两只还好说,三四只就太麻烦了。别说狗粮买一次要用车拉的,就是一瓶顺毛液都不知道能给狗洗几次。”
我缓住了自己的步子,生怕自己的情绪被前面的人感知。因为前面的人不知道,我的蓝图早就破灭了。
或许从前的蓝图里,有他现在描述的东西。
可张轩死了,现在的我,连画蓝图的勇气都没有。
“孕妇不能接触狗。要不然等你生完孩子再开始狗吧?”
痛苦的伤疤瞬间被这句话给盖上了创口贴,羞恼取代了伤感。对着陈霍伊的背影,我佯装发怒,却讲出了自己一早决定的事情:“谁有这个闲心养狗?如果有的话,我宁愿就去环游世界了。”
陈霍伊低沉得“哦”了一声,须臾,又用他方才畅想未来的语调同我道:“记得捎上我,其他就不用您老操心了。”
~~
拿到签证的这一天,是我最疯狂的一天。许多年后回想起来,恐怕也是我伤害陈霍伊最深的一天。
我将一摞的衣服,两双运动鞋,洗漱用品,吹风机和kindle满满得塞进了张轩一贯用的行李箱里。行李箱的牌子是张轩偏爱的at,30英寸,外壳是一如张轩本人喜爱的银灰色,是传说中卡车都碾不碎的拉杆硬箱。它最对我胃口的地方,是静音的万向轮。拖着它一路走到家门口,都没有惊动到爸妈。
单反相机、护照、身份证、手机、存款证明、驾照公证、无犯罪记录公证以及签证,都被我仔细得收纳到了随身的旅行包里。除此之外,包里还放了张轩生前穿过的两件t恤。
收拾完一切,我背上旅行包,拖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得走出了家门口。
我特意没有惊动老爸老妈,可是,却避免不了老爸老妈正从外面回来。他们看着我大包小包,惊讶道:“晓菁,你要去哪里?不是给学校请了一个月的病假了吗?”
我捏紧了行李箱的把手,咬牙道:“我不是回学校。”
老妈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边开门边皱眉道:“不回学校你去哪?东西给我放回去。说都不说一声,搞得要离家出走似的。”
“我就是离家出走。”顿了顿,我承认道。
顾不上两人的侧目,我拖着行李箱,直接狂奔到街上招停了一挂出租车。
老爸在我身后慌张得叫道:“晓菁,你去哪啊?”
我打开出租车的后备箱,全然当做没听见,将行李箱一骨碌得扔了进去。跟着打开车门的时候,手都情不自禁得有些抖,家门口传来的声音更加急切,“晓菁,你到底去哪啊?晓菁!”
我坐了进去,重重得带上了车门,快速地跟司机说了目的地。
车子移动的刹那,老爸扔掉了手上所有的购物袋,朝着我的方向奔来。他的身后,是老妈震惊和慌张的面孔。
在我的印象里,老爸和老妈一直都风轻云淡得生活着。从没有一天像今天一样,他们像末日来临了一样,失措,还有无尽的失望。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在家多待一天,痛苦和伤心就能撕碎我一天。我闭着眼,梦到的是活着的张轩;睁开眼,想到的就是死去的张轩。
爸妈,你们要我怎么办?
整天蹲在自己的房间里回忆着这些想想就要抹泪的过去吗?
你们知道张轩对于我而言,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吗?
他是那个我长高了一毫米都会拿本子记下的人,是那个我过个马路都会在街对面嚷嚷着看车的哥哥啊。
我被小胖抛弃,被你们一下送到美国的这些情绪,你们知道吗?你们都关心吗?
我伤心难过,不是因为张轩死了,而是因为最爱我的人死了。
在这个世界上,我再也找不到像张轩这样一个事事都会为我打算的亲人了。
爸妈,你们知道我一想到自己连报答张轩的机会都没有,是多么的内疚和绝望吗?
张轩在死前都还在想着我的将来。
他想让我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一辈子的无忧无虑。可是他都死了,我还怎么无忧无虑?
出租车停在了建邺老区的一处花园小区外。我默默掏了钱,拿好行李箱,红着一双眼睛走进了这个小区里。
这个小区是我一早写在清单上的,必须完成的一个行程。
一水的银杏树,蜿蜒在道路上,像是迎宾小姐一样,为我带着路。我踩着金黄的叶子,一步步得走到了一栋民国风格的小楼前。
没有确认门牌号,我就放下了行李,按了两下门铃。
打开院子大门的是一个面目慈祥的阿姨,她一边卷着袖子一边打量我,而后拍了拍脑门,笑道:“是方家的姑娘吧?快进来快进来。”
我朝里面望了望,直接抬头问道:”柳静在吗?”
阿姨哑了声音,指了指客厅的方向。
我笑了笑,将行李拖到院子里,侧身对阿姨道:“麻烦帮我先看着行李,我和柳静说几句话就走。”
阿姨应了一声,说要给我端杯水来。
我也顾不上拒绝了,直接走进了客厅,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了我想找的人。
柳静依旧像一年前看到的那般青春,窈窕,当然了,还有,富贵。
她关掉了电视机
喜欢变三八请大家收藏:(m.iuu123.com),爱优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