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行军打仗,胜败就乃兵家常事。平时只是懊恼,咬牙切齿誓要洗前仇。可是,这一次却无比沉默,有些恨根深蒂固,反倒不知从何说起。
只任它像种子一样深埋进心田,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天天的长大,或许有一天便再承装不下的爆发出。才是真正的毁天灭地。
清军这一回失了两座城池,将南边的要地也一并失去了。
付东倾的伤一直不曾好好的处理,之前条件有限,也只是简单的包扎。直等药品送达,段芳华过来为他重新清理伤口。
已经开始发炎腐烂了,红肿不堪,岂会不疼?
而他神色麻木,不痛不痒般。
段芳华总想说点儿什么安慰他,就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可是,转而一想,这些道理他又怎么可能不懂。情绪低落定然有他的理由,他的心她本就看不透,即便安慰也是无济于事。
默默的帮他上完药,又将纱布一圈一圈的缠紧。
付东倾扯过衬衣套到身上,系扣时面无表情道:“战争结束了,你可以走了,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段芳华微微一怔,抬起眸子看着他,只道:“战争没有结束,我不会离开。我只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其他人可以,我为什么就不可以?”
付东倾转首看她,冷硬道:“你想在哪里大展宏图,那是你的事。我的军队中不需要你的存在,你若真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就去找江沅,而不是来我这里。”
他大步离开了。
段芳华盯着手中的托盘,指腹微微用力,鼻骨亦是酸得厉害。委屈么?又怎么不会,他从不给她好脸色看,每次说话都是冷冷的。不论她低眉顺眼做多少事情,都换不得他的开颜一笑。她不晓得他为什么这样排斥她。
而她只是倔强的想,她意已决,也不是说变就会变的。
残阳如血,太阳就要落山了。整个病房被染成通红的颜色,将王修文的小脸也一并映得绯红。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尽是茁壮的生命力。
付江沅轻轻的将他抱在怀里,这样的姿态已经维持很久了。姿态笨拙,僵怔的只是一动不动。他并没有抱过孩子,即便是付俊仲家的小侄儿,也不曾与他亲近过。可是这一刻不同,他从未这样急切的想要亲近一个人,即便医生说不可以翻动他,他还是想将这个孩子揽到怀里来,感受他柔软的小身子,不由想,这个孩子的身上流着他和她的血,这一生只怕没什么东西比这再珍贵。
他只是惆怅的想,这一生他还能给他什么?他是否又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修文……爸爸求你醒过来……我可以带你去骑马,牵着你的手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素心一双腿站麻了,透过门板缝隙看到长长的一道影子,像一尊亘古的雕像,那个男人像要一直坐下去。
她看到他的视线就一眨不眨的粘在孩子的一张脸上,一副永远看不腻的样子。可是透过王修文,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脸?
素心在信上得知王修文的妈妈是绥军的四小姐,那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四小姐林君含。连带王修文的生辰八字,王思敬在信上都写得一清二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一目了然,乱世之中竟有这样的一段风花雪月,懵懂之时却开花结了果子。
午夜时分,病房内爆发出一声呼呵。
所有候着的人全部惊醒了。
张孝全立刻叫医生道:“快进去看看。”
王修文醒过来了,那一排密而长的睫毛轻轻眨动。付江沅盯得时间久了,这样微妙的变化也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他轻轻的睁开眼,望着他,虽是睡意朦胧,那眼睛却又黑又亮。付江沅望见自己在他眼中的倒影,整颗心房塌陷开来。
一张口喉咙生痛,还是将医生唤进来。
着实让人松了口气,醒过来就没事了。而医生测试了他的智力,发现并非因为撞击受到影响。
王修文扭头看向素心,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问她道:“阿宁姑姑,你有没有怎么样?”
素心声音一哽,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摇了摇头,最后艰难道:“姑姑没事……倒是修文,吓死姑姑了……以后再不能那样贪睡了,叫姑姑如何是好……”
王修文低低道:“修文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定会保护姑姑。”
素心那泪流得越发汹涌。
最后王修文吵着饿了。
素心忙道:“姑姑去给你买吃的。”
张孝全对她说:“我去吩咐人做,素心小姐留在这里照顾小少爷吧。”
素心顿时止步,方想起今非昔比,王修文再不用跟她过颠沛流离的苦日子了。
张孝全说了这么一句,马上转身出去了。
倒是付江沅,见人醒了反倒不说话了,这会儿只是曲指轻轻摩挲王修文的小脸,眼中无尽的爱怜。对于这个孩子他不知有多少愧疚,倾尽他的余生,却不知能否还得清。
付东倾回到清军的地界时,夜也早已经黑透了。
听闻付江沅在医院里,只说是一个孩子得了重病,而他将几位专家都请过去了,不知有怎样的关系。
张孝全自是一清二楚,却对外瞒着,未与任何一个人说起付江沅和王修文的关系。
段芳华连续辛苦了多日,这一刻终于平息下来了,倦意如潮水一般涌上来。身体各处都疼了起来,只想倒头大睡。可是心里并不宁静,由其在望着付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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