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别急,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呢?”慕颜夕走到她身边,在右侧那个蒲团上跪下来,“我是来陪你的,这次你没有做错,换了我是你,也会是一样的选择。”
萧墨染轻然瞧她,看了良久,低声道:“颜夕,我有许多事萦绕在心,既不明白,亦想不出,或是该去尘世寻找答案,你可愿收留我?”
“求之不得。”慕颜夕笑的很不正经,眉眼弯弯,“你要下山当然是得跟我在一起,难不成还要让我家这个漂亮媳妇去住酒店不成?”
萧墨染有些不自在的侧身,苍白的脸终是柔和了些,同她许久,这人还是老样子,说不了几句话就开始不正经。
“墨染,地下的时候,我没有顾及你的想法就禁锢你,你有没有怪我?”慕颜夕想了想,问出心里一直很想知道的问题。
我那般做,你会不会怪我?
萧墨染神色清淡,语气平缓,“我自是怪你,只你一心为我,做那般事我也能有几分体会,并非全是你的过失,我莽撞强持,到底也是有些心急,颜夕,我不怨。”
“那要是再来一次呢?”慕颜夕说的有些漫不经心,垂在身侧的手藏到萧墨染看不到的地方,紧紧掐了一下。
萧墨染抬头,温和的眸色重新变得淡漠冰冷,字句清楚道:“若是再有一次,我必定怨你入骨,生死不再相见。”
慕颜夕眉眼灼灼,极美的容貌妖气斐然,“我不会。”
两人之间隐约的对峙慢慢缓和下去,萧墨染淡道:“颜夕,你该走了,两个时辰以后,天色既明,就会有弟子来祭拜,你伤势颇重,于一般人身上难以痊愈的如此迅速,你纵是装,也装的像一些。”
寂静的山中忽然传来的沉重钟声,没多久,外面响起微微杂乱急切的脚步声。
跪着的萧墨染脸色微变,慕颜夕蹙眉道:“这个时间撞钟,有什么事呢?”
萧墨染沉声道:“我并未出去过,门中弟子有清竹拦着,不会前来打扰,只是未听闻有甚大事,夜半鸣钟,该是突发之事。”
慕颜夕眉间皱的更紧,望着她道:“她们没有跟你说吗?”
萧墨染一怔,“说甚么?”
慕颜夕似是有些不想告诉她,可在她有些急切的握住自己手腕的时候,才道:“三位道长为了封印峨眉山底的冥河忘川,损耗过巨,不仅失去几十年来的善缘功德,还伤到了自身的寿命,至于伤到了多少,再能活着几年,却是没有人知道,三位道长也不愿说,只不过我看着她们,该是无尘道长的损伤比其他两个人还要重。”
萧墨染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指尖压着她的肌肤,“师傅她如何了?”
慕颜夕看她良久,摇摇头,“我不清楚,只是一直昏睡着没有醒来。”
萧墨染脸上浮着许多急切,她少有显露神色的时候,也是关于她的师傅,才这般方寸尽乱,可她刚要站起来,晃了晃,又不动,她盯着慕颜夕乌黑的眼睛,“颜夕,你是不是在骗我?”
慕颜夕面色一僵,转瞬变冷,她站起身走了出去,“无尘老道姑跟我没有丝毫瓜葛,她死不死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当然她死了更好,我就能把你带下山,但这件事我不瞒着,信不信由你,你大可以出去随便抓个人问问看。”她在距着门几步的地方顿着,接道:“早些回来,我仍在后山的院落。”
慕颜夕头也不回的踏出门,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萧墨染叹口气,一时的紧张却是又让这人气恼,只不过现下门中事宜重要,往生咒每夜诵读六十四回便可,她已诵读完毕,离开些时候也没有什么。
这般定了心思,萧墨染立时出了灵堂赶往普济殿。
过去十分钟,空寂的灵堂内,慕颜夕去而复返,遥望普济殿的方向,轻浮的笑着,“到底是修道修多了,傻道长。”
她走到棺椁前,俯身跪在萧墨染曾跪的那个蒲团上,深深的呼出口气,翻开地上放置的那本边角泛黄的经书。
那般声音,含着散不尽的妖娆魅惑,婉转动听,诵读古老的咒术,莫名的有些威严庄重。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
灵堂内阴风阵阵,肆意吹拂,如有阴司鬼魂被召唤而来,一点一点靠近,慕颜夕眼尾泛红,转而弥漫上层层黑暗,染的淋漓尽致。
翻过一页,又一页。
“鎗殊刀杀,跳水悬绳。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
供桌上缚魂镜震动不停,骤然间金光大放,古朴铜镜镜面跃然而上八个字符,随着金光流转轻动,散出星星点点,落上棺椁中冰冷沉睡的清荷尸身。
僵硬惨白的身体好似有些回暖,阖着眼,一直都不曾稍减半分的凝重感一点一滴消失。
半空中凝出一道金色光门,时隐时现。
慕颜夕的脸上突然变成半人半狐,眼眸狭长妖异,泛着深凝的暗光,她身后巨大的白狐虚影,五条绒尾浮在空中,轻轻摇晃。
狐尾藏于其中,越来越明显,在那声声咒语中,又变得虚无下去,直到全部消失不见。
其余四尾皆短,一点一点。
“富贵贫穷,由汝自招。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光门终于凝聚成形,有条细细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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