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星无光,月倍明。
不宽的土路上。
八辆马车两两并排,绝尘而去。
马车的装饰都很普通,没有一点华贵模样,但在旁人看来,无论一辆马车有多华贵,它也绝对比不上这八辆简简单单的马车。
因为这八辆马车,从头到脚,居然完全一模一样!
一样的顶盖,一样的轮毂,一样的黑马,甚至连赶车的人都一模一样!
去哪里能找到八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这个问题,世上也许只有一个人能够解答。
这个人正坐在第五辆马车中。
很快,八辆马车遇到岔路,四四分离,又是岔路,又分离,到了最后,在某一条隐秘的山路上,只剩下第五辆马车独自前行。
马车里外装饰,几乎可以算是天壤之别,车外的帘布脏破不堪,就像是临时从地上捡来的,可车中非但铺了名贵毛毯,毛毯上还摆着一张雕花木桌,甚至在雕花木桌上,还放了两壶香味四溢的美酒。
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山路崎岖,马车前行,奇怪的是,桌上的酒居然一滴也没有洒出来。
能在如此崎岖的山路上将马车赶成这样,车夫一定不是普通人。
能雇起这样的车夫,车主又会是一个怎样的人?
除了车夫,马车里还有三个人。
一个贵公子,一个长须师爷,还有一个看起来土里土气的年轻人。
年轻人穿着粗布衣裳,眼上罩着黑布,坐在二人对面,欲言又止,欲言又止,终于鼓起勇气道:“我……我可不可以把眼罩拿下来?”
贵公子笑而不语,取过酒杯啜了一口,一旁长须师爷道:“当然可以,委屈石桥先生戴了这么久眼罩,还望先生不要见怪。”
年轻人一把扯下黑布,傻呵呵笑道:“不怪不怪,我可不是石桥先生,先生交代我,你们有什么话和我说,我会回去转告他。”
年轻人双脚脏兮兮,沾在毛毯上便是一个黑印,贵公子却一点也不介意,道:“不必装了,你若不是石桥先生,天下就没有石桥先生了。”
年轻人挠了挠头道:“小哥你咋睁着眼睛说瞎话呢?我长成这样,怎么可能是大名鼎鼎的石桥先生?”
他长得的确很普通,浓眉大眼,鼻不高,嘴不翘,皮肤也不白,人群里随意找来一百个人,大约有九十五个都长这样。
师爷笑道:“有人说,石桥先生是个油腔滑调的老头,也有人说,他是个满头白发的道士,甚至有人说,石桥先生非但不是男人,反而是个卖弄风骚的dàng_fù,若非亲眼所见,谁会相信名满天下的石桥先生,居然是一个如此平凡的落冠少年?”
年轻人哈哈笑了出声:“既然你们一定要把我当成石桥先生,那我只好假装是了。”
贵公子目光一凝道:“你就是!”
“你们找我来干嘛?”
年轻人似乎已承认自己就是石桥先生。
师爷道:“我们……”
“你这么聪明,不妨猜猜看?”
贵公子冷冷打断,他的语气已然有些不满。
石桥向后一倒,摸了摸毛毯道:“这手感是锦缎门的手工毛毯,木桌则是神匠宗特制的柚木方桌。”他嗅了嗅道:“桌上这两壶酒还是窖藏了至少二十年的开宝荔枝酒,让我想想……”
“你们是远道而来的大商人?”
贵公子看了师爷一眼,怒哼一声,师爷表情尴尬,道:“石桥先生果然观察细致,机敏过人,只不过……”
“只不过你们并非商人,更不是远道而来,三陵帮统辖上陵、中陵、下陵三城,若我没有猜错,这位公子便是三陵帮帮主的公子。三陵帮近来与养尸殿摩擦不断,但是担心五行门趁火打劫,因此不敢开战,你们不找别人,偏偏找我,此事一定是和养尸殿有关,事先声明,杀人的事我干不了,偷鸡摸狗的事嘛,得看价钱。”
石桥一口气说完,双眼望着车顶,他不必去看,也知道对方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只听二人深深吸了口气,贵公子已然恭敬道:“在下在家中排行第三,叫我三公子便可。”又道:“石桥先生,敢问你是如何看出我身份的?”
石桥坐起身道:“先说目的。”
师爷撩开车窗,向外偷偷瞧看,石桥道:“放心吧,你们蒙了我的眼睛,又是坐船又是钻洞,最后还安排了八辆马车,鬼也不知道你们在这里。”
三公子似乎好奇心很重,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八辆马车?”
石桥指了指他的耳朵:“这个东西不是用来看的。”
三公子一时语噎,师爷道:“实不相瞒,我家公子此次找先生前来,是为了取一件东西。”
石桥纠正道:“偷。”
师爷咳了声道:“是偷。先生也许不知道,养尸殿殿主有一十八个小妾,但是他最爱第八个,还送了她一枚拳头大小的明珠。”
“这明珠有什么特别?”
三陵帮里别说拳头大小的明珠,就是脑袋大小的明珠也绝对不少,因此那颗明珠自然非同寻常,否则对方又怎会来找他?
谁知师爷道:“那枚明珠并没有什么特别,它对别人来说也许不重要,但是对我家公子来说,却非常珍贵。”
“定情信物?祖传宝贝?还是你娘陪嫁的嫁妆?”
石桥说着说着发现三公子脸色越来越难看,连忙住口,咳了声道:“三千两,明日太阳落山,到石桥居来取。”
三陵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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