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猛见马贵嘿嘿笑着望向楚凡,介绍道:
“我表弟楚凡,他说什么你照办就是。”
“小老儿见过楚公子。”
马贵向楚凡作了个揖,道:
“小老儿带你们去后山挑选马匹,尚有半里多路。楚公子是骑马过去看看,还是由小老儿挑好了牵过来?”
“几步路算得了什么,一起走过去看看吧。”楚凡微微一笑,点头回礼。
“行,那就请两位贵人跟随小老儿去往后山。”
由马贵带路,从青砖大宅的侧面绕道往背后走。
马粪味与酸臊味更浓了,只见左右两边是一人多高密集的木栅栏,中间留出一条三丈宽道路。约一百丈外的前方又是一排木栅栏,后面一个小山包。原来这片马场的马,被围在两个大圈一个小圈的木栅栏里。
栅栏里不光有马,还拴了几只猴子。
楚凡乐了,心道果真见到了“弼马温”。
古人喜欢在马群里放入猴子,认为能让马儿不得病,“弼马温”就是“避马瘟”的谐音。不过,猴子的活蹦乱跳确实可以增强马群的活力,类似“鲶鱼效应”。
楚大神棍好奇地观望了一阵,捻捻手指,朝石猛丢了一个眼色。
石猛会意,趋前几步,塞一粒碎银子给马贵,道:“承蒙老哥提醒,黄骠马骑着甚好,曾经驮咱家脱了险。”
马贵推辞两下没推掉,欣然把银子收入怀中,自豪介绍道:
“右边栏七百多匹驽马、驮马,左边栏五百多匹快马,前面栏一百多匹上等良马。虽然比不了北方的大马场,在青云郡却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可知为什么别人家驽马只要三十五两银子,快马只要七十两银子,咱们家偏偏要四十两银子,八十两银子,还供不应求?”
见马贵卖关子,石猛皱了皱眉头,楚凡却笑呵呵道:
“云溪马场,有口皆碑,据说出产军马……”
这时只听到“嘭嘭嘭、哐啷哐啷”响,左右前方的木栅栏里都有人敲锣打鼓。奇怪的是,马儿并没有惊慌,炸群乱跑。
楚凡纳闷地问道:“这是在干嘛?”
马贵笑道:
“咱家的马,的确是按照军马要求饲养的,每年送三百匹去边关遥平。没有命令,端的是不动如山。打仗时山呼海啸,最怕惊马。即使马儿跑得快,拖得了重车,一旦受惊便把人掀翻,把车掀翻,还不要命?”
楚凡伸出大拇指,笑嘻嘻赞道:
“哈哈哈,每逢大事有静气,你们的马是该值这么多钱。”
马贵见他称赞,愈发得意,便走边道:
“咱们早晨击鼓,马儿便会自动从厩里跑出。黄昏鸣锣,它们又会自动回厩。”
“哦,这又是什么讲究?”
“击鼓出战,鸣金收兵。”
“不错,不错……”楚凡乐不可支,问道:“老哥神态硬朗,想必从过军,参加了云溪原大战吧。”
“嘿嘿,惭愧。小老儿只在阳武县清河乡打过一仗,没本事砍掉一颗头颅,肩膀反挨一箭,上不了战场。这些年,有时候想,假如当初搏了军功,何必再养马?端的是命苦。有时候又想,当初搏了军功的兄弟,十之八九战死在云溪、苍南、遥平、建宁,小老儿又有什么资格叹息?唉,甭提云溪原那个血磨,就脚下这片马场,八年前整理的时候,还翻出了累累白骨。”
楚凡啧啧两声,问道:
“那你们长年累月呆在马场,就不怕什么阴魂鬼怪?听说战场死人太多,常常有阴魂徘徊,也不知是真是假。”
一听这句话,马贵面孔剧变,好一阵疾走。瞧在银子的份上又停下来等候,转身看后面无人,压低声音道:
“不瞒两位,小老儿还真见了阴兵过境。”
那是三个月前的一个月圆之夜,没有一丝风,天气闷热。
马贵夜半酒醒,横竖睡不着,在草原上溜达。稀里糊涂转到了青杀口,望见一里外的云溪对岸,有一队人马排成一线走过。
明晃晃的月光下,人物披挂的盔甲与掌中长枪清晰可辨。
以马贵的投军经历,立刻认出这是厉侯麾下最精锐的骁骑校。十人为一火,十火为一队,五队为一营,五营为一军。
诡异的是,这队人马在静夜里行走,居然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丝丝缕缕的青气缭绕周围,令这些人影看上去有点稀薄,有点儿虚幻。
阴森之处在于,瞅他们的样子确实像骑在马上,却看不见胯下的战马,好似一串皮影悬空从河对岸缓缓拉过。
纵然马贵见识了尸山血海,这一次却寒毛倒竖,血液几乎冰冻,捂住嘴巴趴在草丛里一动也不敢动。
他数了数,正好一百“人”,完整的一个编队。
太阳为至阳,月亮为至阴。
月圆之夜,是阴气最盛的时候。
毫无疑问,这是阴兵过境。
那个百人队,分明就是战死在云溪原的骁骑校。
第二天,马贵把这件事跟林管事讲了,被骂得狗血淋头,差点挨鞭子。林管事道,休要胡言乱语,小心影响了马场的生意。
马贵自己也觉得可能酒后看花眼,把树影当成了人影。但是借给他一个胆子,也不敢再挑一个月圆之夜,把这事验证一番了。
“咯,两位贵客请看,前方就是青杀口。出口子一里路见到云溪水,以前溪上有座大石桥。过溪往里走十里,形状慢慢收窄,被称为云溪谷,是咱们阳武县的地界。过了最窄的那段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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