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二大喜过望,急忙转身登台。不由分说,像老鹰抓小鸡一般将乱踢乱咬的小丫头挟胳膊下横抱出来。见叫得太烦人,又伸出一只手掌严严实实捂住嘴。
才下台子上道路,就见镇子方向“射”出一个人,快过箭矢,疾逾奔马。
轻纱般袅绕的薄雾被穿透。
唰……
原野里出现了一条清晰的白色轨迹,如神箭穿过。
“放开她!”
楚凡目光凶戾,冷冰冰道。
哼,果然麻烦。
胡二见他飞奔而来的威势吓一大跳,但利令智昏又忘记了害怕。挟着小姑娘行动不方便,便用力一抛。
楚凡疾冲两丈远,垫步跪膝,双手在人落地之前堪堪接住了。
小丫头勾住凡哥哥脖子,“哇”地大哭出声,又赶快闭嘴。
她很懂事。
胡二惯会厮打,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见那人宽阔的脊背伏低在自己眼前,呼,当即一拳狠狠擂下。
然而,怪事发生了。
胡二砂钵大一拳堪堪及背,身子却被可以踢死狗的一脚踹飞。
楚凡放下小丫头,把她身子扳过去背对道路,道:“不要看,不要听。”
嗯……小丫头点点头。
用袖子抹掉泪水,乖巧地闭上了眼睛,伸出手指使劲塞住耳朵。
胡二的肚子翻江倒海,手脚并用,好不容易才爬起。
见走近那人面相青涩,瘦削高大,腰插一把砍柴刀,却麻衣布履,蓬头垢面,愈发肯定了是一名少年奴隶,拐带丫鬟出逃。
到嘴的肥肉怎么能让它溜掉?让这小儿知道知道胡老二的手段!
被狠狠踢一脚也没有打消胡二的贪念,狞笑着掏出一柄牛耳尖刀,运足力气,一刀扎向对方胸膛。
少年不躲,也不说话,纹丝不动地站着,静静地望着。
恍惚之间,胡老二差点以为面对一尊泥像。
啪……
一只铁钳般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咔嚓……
铁钳翻转,手腕像一截枯树枝般轻轻被折断,尖刀叮当落地。
胡老二痛得嗷嗷直叫,左手抓住右手小臂,在原地团团转了两圈,踉踉跄跄撒腿就跑。
咔嚓嚓……
才跑出几步,对方追上踢出,两条腿齐膝折断。
“你,你敢杀我?杀我,你就得死……”
胡二涕泪皆流,脸上横肉抽搐成一团糟。
见一脸杀气的少年俯身下视,吓得坐在地上拼命往后蹭。又见对方半天不做声,胆气立刻壮了些,强忍疼痛威胁道:
“……识相一点,把小姑娘留下。要不然,哼哼,本大爷去报官,看你们可以逃到哪里……”
平民杀奴隶顶多赔一点儿钱,实在没钱赔才挨板子,坐牢。而奴隶杀了平民,不问情由,一律处斩。
但这些,楚凡不怕。
凶汉如果不拔刀,他顶多教训一顿。但对方动了杀心,还以小丫头进行威胁,他也就不必做什么善男信女了。
一只脚重重踏下。
短促凄厉的惨叫传出。
头颅崩裂,像踏碎一个烂西瓜。
楚凡看了看栀子,见她依旧乖乖塞住耳朵没转身。便拎起尸体上戏台,进侧屋丢入稻草秸秆丛中,点火。
青烟冒出,火苗腾起,渐渐扩大。
楚凡心中的怒气渐渐平歇,冷静抓起一把土灰擦拭新布鞋和裤脚沾染的血迹,再下台捡起牛耳尖刀别进腰里,拉起小丫头的手就走。
干柴烈火,发出噼里啪啦响。烈焰熊熊,浓烟滚滚。
小丫头望了望,怯怯贴紧楚凡。
有哥哥在,她就安心,什么都不怕。
往镇子方向行走了三百多米,遇到一条清澈小溪。两人洗干净手,喝了几口水。楚凡从怀中掏出一个犹带热气的大馒头,满足地看着栀子小口小口抿。
歇息一阵,兄妹继续前行。
离镇不到两百米,楚凡疑惑地往路旁瞧了瞧,面孔顿时阴沉。再往前走几步,东张西望了好一番,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屋漏偏逢连夜雨,严霜专打无根苗。
他刚刚从镇上买了好大一堆东西。
那些商户见他衣衫褴褛,举止蹊跷,言语不伶不俐,是个不懂价格的外乡人,存心狮子大开口杀黑,甚至面色不善语含威胁地强卖。八两银子,仅仅换回两套衣裳鞋袜、一床薄被、两个铜碗一个铜罐、一叠大饼十几个馒头……
他出镇后听到栀子尖叫,立刻丢掉包袱碗罐飞奔。
可现在,那些东西不见了,不见了,不见了……
除了当场换上的一套新鞋袜,两个怕冷了不好吃特意塞进怀里的馒头,一块火石,什么都没有了。
王八蛋!
狗日的!
我操你祖宗十八代!
楚某人跳起脚,指着鳞次栉比的小镇破口大骂。
王八蛋……
狗日的……
十八代,十八代……
嗡,瓦房被震响,回音阵阵。
但没有一个人跑出来看热闹,死一般沉寂。
楚凡气得七窍生烟,却难得地保持了理智,没有闯镇盘问是哪个杀千刀的偷拿了。
他回忆买东西时有几个闲汉鬼鬼祟祟,离开时又远远吊着尾随,恐怕就是。东西没了,可以慢慢想办法。贸然再次进镇,甭说找不到人追不回东西,弄不好事情闹大消息扩散,自己和小丫头就要失陷。
栀子怯怯拉了拉他的手。
高天之上,太阳氤氲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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