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平大吃一惊,慌忙赶到后宅,刘氏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刘氏是悬梁自尽的。在得知卫瑾遇袭的噩耗之后,她就已经心存死志。强撑到现在,只为了见丈夫遗体最后一面。当然,她放心不下的还有年少的卫平。但是卫平已经渐渐长大,那天更是当着她的面说了番大逆不道的话,早就不是她能管束得了的。事到如今,刘氏索性落个眼不见为净,撒手西去。至于刘氏心中依然牵挂着的卫平,只能由他自求多福了。
卫府里又是一片哭声,而卫平却没有掉眼泪,只是用力握紧了拳头,这个仇,无论如何都要报!
…
就在卫瑾的棺柩运回来的第二天,卫岘带着卫苞、卫铄这对孙子孙女来到了闻喜。卫岘身为卫氏族长,卫瑾亡故,他自然要来凭吊一番,顺便探望一下孤儿寡母。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现在连寡母刘氏都已经走了,只剩下孤儿卫平。
卫氏家族嫡传的三支,卫瓘一支最“贵”,卫瑾一支最“富”,而卫岘这一支日子却过得紧巴巴。偏偏身为族长,许多面子上的事情还必须撑着,卫岘很有些不堪重负。上次卫平送去的五百两银子总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但坐吃山也空,对于一个大家族来说,区区五百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卫岘还得另寻门路。
如今,看到卫瑾这一支只剩下年少的卫平,卫岘便忍不住动起了心思,拉了卫平的手,道:“平儿,你年纪尚幼,令尊的这些产业只怕管不过来。老夫想从族中给你请几个帮手,你看如何?”
卫平只是个小厨师,平时打交道最多的不过是些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对人心的把握又哪里比得上担任中正官多年的卫岘。但是老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卫岘安得什么心思,卫平还是一猜便透,无非是想鸠占鹊巢罢了。
上次去安邑,卫平给卫岘送去了五百两银子,其实已经存了交好卫岘,缓和父亲与整个卫氏家族关系的念头。可惜,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随着卫瑾夫妇相继离世,那五百两银子也就变成了“升米恩,斗米仇”了。
当然,卫岘也显得性急了些,看出他心思的并非只有卫平一个人。府里的管事李成当好叹了口气,说道:“老族长,你有所不知。别看我家小公子年幼,他的本事可丝毫不输于老爷,有他管着,卫家的产业必定蒸蒸日上,又何必再请什么帮手。”
实际上,不只是李成有这个想法,包括卫家庄的管事陈安以及各家店铺的管事,都是这么看的。在等待卫瑾棺柩的这两个月内,卫平按照刘氏的吩咐核对了各家的账簿。要想看懂别人记的账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这些账簿里有许多东西都是做平了的。而卫平只是在纸上画了些方格,填上许多奇怪的符号,然后对各家店铺的盈亏情况便是一目了然。管事们当然不知道卫平用的是表格记账法和更加方便的阿拉伯数字,但是对卫平能够这么快就弄清各家店铺的状况都大为惊叹,无人认为他是经商的天才。
开弓没有回头箭,卫岘既然已经打起了卫瑾家产的主意,自然不可能因为李成的一句话便偃旗息鼓。他把脸一沉,冷冷地说道:“老夫在和你的主子说话,你插的什么嘴!可怜我那侄儿英年早逝,你们这些奴才就不守规矩起来,叫我如何放心得下平儿。”
尊卑有别,李成这个管事说到底终究只是个家奴,面对卫岘的呵斥,他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得乖乖退过一旁。
卫平脑筋转的飞快,瞬间便有了决定,也是轻轻叹息一声,说道:“叔公言之有理,小子年少,确实撑不起这么大一份家业。河东卫氏本为一体,小子逢难,自当请叔叔、伯伯们帮忙。”
卫岘闻言,心头便是一喜。
李成却吃了一惊,慌忙提醒道:“公子……”
卫平摆了摆手,制止了李成,沉吟道:“不过,小子总有一天也会长大成人,也会独当一面。所以,父亲留下的这点家业,小子也不好不闻不问。”
“那是,那是。老夫自然会交代他们,这些产业的账目,以后每隔三五个月拿来给你过目。”卫岘自然不会催逼过甚,免得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他吃相太难看。只要把这些产业握在手中,账目如何做,还不是他说了算?当然,他也不会吃独食,总要把另外两个族老也拉上船才是。这里面,少不得还有一番周折。
“那倒不必!”卫平摇了摇头,道,“好教叔公知道,小子并非这个意思。小子将来想要独当一面,许多事情总要亲力亲为之后才能知晓。只是小子确实年幼,一个人也确实管不过来这许多店铺。所以呢,小子只留下卫记酒楼、城郊的卫家庄还有这座府弟自己打理便可。其他产业尽皆托付给叔公。至于账目嘛,不看也罢。小子还能信不过叔公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卫平现在算是深刻领会了这句话的意思。如果卫瑾还在,或者卫平再年长五六岁,自然没有人可以随便打这笔家产的主意。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要怪只能怪卫平还没有真正成长起来。但是卫平的心理年龄却要成熟得多,他很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懂得如何进退,所以不惜把其他家产都交到卫岘手里以换一时安宁。
另一方面,卫平在核对各家账目的时候已经发现,各家店铺的资产已经十不存三,其中的七成都被卫瑾抽走了,说是要去做一笔天大的买卖。正是这笔天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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