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润泉涌,其实消息也不是传过来的,而是在豁嘴麻脸老勾越狱逃走的第二天一早,就有城街要饭的花子给张树亭捎来口信,要张树亭还有老孙小心脑袋,说豁嘴麻脸老勾迟早会带人毁了烧锅,杀了他们及那些进山抓人的伙计。
老孙一听,只气得“哇呀呀”乱叫,说狗日的来吧,看看到底谁能够要了谁的命。而张树亭听了,心里却是“咯噔”一声响。
不过,他心里“咯噔”一声响,倒也不是怕豁嘴麻脸老勾来要自己的命,而是担心死去伙计的仇恐怕一时半会儿报不了了。但又一想,事已至此,也不能再说别的,急忙差伙计到县公署打听。
这一打听才清楚,原来豁嘴麻脸老勾手下那些没被抓住的山匪,当时被老孙及众伙计打散后,其实也并没有逃远。而是躲在不远处,一见自己的头目及被打倒在地的同伙,被老孙及众伙计捆住,扔到马车上拉走了。他们也不敢怠慢,也很快扮成各种小商贩紧随其后,跟进了城。
待进城后,细一打听,又很快知道豁嘴麻脸老勾及同伙都被关押在了西狱房。不但打听清楚了豁嘴麻脸老勾被关在了西狱房哪间狱房,还打听清楚,因为豁嘴麻脸老勾这股山匪不到半年时间,就杀死了不商,罪孽深重,恐怕等不到秋后就要问斩。所以,这才加紧实施营救行动,
西狱房外以西几十步远有一个河坑,很大,河沿上又长满着芦苇,很是隐避,平日又很少有人来此走动,所以,一时间,便被这些漏网山匪看重,开始在河坑沿下挖洞,准备从地下救走豁嘴麻脸老勾。
于是,一帮山匪白天黑夜不停从河沿边轮流挖,直挖到豁嘴麻脸老勾那间狱房,从而救出了豁嘴麻脸老勾,而其他同伙,因为大部分在那次打斗中都受了伤,又被关在不同狱房里,不好救,也只好撇下他们不管不了。
不过,这股山匪平日也是嚣张惯了,临走前,不但让街上的花子给张树亭捎来了口信,还给知事王琴堂捎去了口信,要他善待那些弟兄,不然,也同样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但他们哪里会想到,不给王琴堂捎这口信还好,因为豁嘴麻脸老勾那些弟兄与豁嘴麻脸老勾本人的情况还有不同,即便是问斩,可能也会等到秋后。但豁嘴麻脸老勾手下这些山匪一捎信给王琴堂,王琴堂当下也就火冒了三丈,心说,这土匪的胆子真是大到天上了,不杀一杀他们的嚣张气陷,恐怕无法对安肃百姓交待。于是,当下便向上峰写了凑报,要求将抓住的豁嘴麻脸老勾手下那十几个山匪先削首示众,以儆效尤。
上峰当下就准了凑报。
就见这天巳时三刻,一行十几个山匪,被分别押在十几辆囚车上,从县公署出来,浩浩荡荡沿城街往南而来。待出了南城门,又向东一拐,直奔东城墙根而去。后面跟着看热闹的人流自是人山人海如赶庙会一般。
待拐上东城墙根,就见前方不远处,早有狱警还有县公署的公人在那里围出一个很大刑场。十几个手握鬼头刀的大汉也早一字排开,站定在了那里。就见他们不但手握鬼头刀,每人还都用红布包了头,蒙了面,只露两只眼睛在外面,站在那里又个个笔挺和杀气腾腾。
这时再看那十几个山匪被押进刑场后,又五花大绑着被分别推到每个手抱鬼头刀大汉的脚边,后面的狱警一脚上去,将他们踹跪在地。接着,又是县知事王琴堂一一宣读他们的罪状。待宣读完毕,随着五声催魂炮响,就听有人在近前高喊一声:
“‘刽子手’准备……’”
虽然都是民国了,但人们仍习惯喊这些持刀行刑的人为“刽子手”。
这时就见随着这一声喊,就见十几个“刽子手”都用锋利的刀口在山匪伸长的脖颈处试了两试,接着又同时“刷”一下高举。
紧接,再听那人一声高喊:
“行刑!”
随着这一声高喊,就见“刽子手”手中的刀光一闪,十几个山匪的人头也随之“骨碌碌”滚到了地上,一腔热血又是喷到了五尺开外。一时间,就听不远处的人群中立刻发出一片惊呼之声。
而这时再看这些“刽子手”,已经用事先准备好的黑布将鬼头刀上的鲜血荡涤干净,然后,又是扛刀迈大步往外走去。
待进了南城门,路西是润泉涌烧锅,路东又有卖肉的卖豆腐的开香酒铺的还有开酒馆的,若按老规矩,“刽子手”杀完人,往回走,无论是卖肉的卖豆腐的开香酒铺的还是开酒馆的,只要“刽子手”扛着鬼头刀在你的买卖前那么一站,你就要剁一刀肉,切一刀豆腐、送一壶香酒或端一个菜给“刽子手”。
不过,这日的情况又与往日不同,往日一般也就是县城有名的“刽子手”老扑杀人,这日,除了老扑,又从各地临时请来十几个“刽子手”,这若都站在肉案前或豆腐摊前或磨酒坊前,那半扇猪肉或一盘豆腐或十几斤香酒也就眨眼光了。
但这天,这些“刽子手”进了南城门,倒哪儿也没去,而是直接奔了路西的润泉涌烧锅店堂。
这时,店堂掌柜祁占奎正坐在店堂里,或者说,他其实早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一见,十几个“刽子手”都朝这边走来,便急忙冲等待在店堂的小罗他们几个伙计一挥。
小罗他们一见,又是不敢怠慢,急忙往店外抬桌子拿碗扛酒篓,瞬间,十几只大海碗就摆到了桌上,酒也在眨眼倒好。
就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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