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虽没杀人,但众人也知道了文帅是个言出必行的狠角色,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再没人敢违抗顶撞。文帅又命人在一旁挖下大坑,将已死之人丢入坑中焚烧。有上前哭号者,皆被文帅拿脚踹开。如此,连衙差都对文帅心生了惧意。
陈柯回到府衙,面见宋大人,将文帅行令一事详尽禀告。宋大人听完后微笑着说道:“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手段。驻军生乱,不能协同。灾民上千,衙差不足五十,如若不施禁令,一旦哗乱,如何把控?当初本府未及细想,便准了难民入城,疫区就在城边,若有人四散奔逃,城里百姓也要遭殃。你回去吧,听从文主薄调配。”
陈柯恍然,心下既佩文帅见事周详,又惊文帅决事果断,更觉宋大人知人善用。当下不再言语,回返疫区。
余天海坐在房里,面沉如水。他不想承认被文帅说中,但据军医回报,营中患病者脉象怪异,不似寻常寒热之症,一时查不出病因,虽然下了解表驱寒的发散药方,但两日一夜的时间,还是死了三十几人。
大疫初起,若不提早处置,只恐一发不可收拾!文帅说过的话,又在余天海耳边回响,他一个书生……哪来的这般见识?莫不是那医仙的弟子事先知会了他?也莫可知啊!所谓近水楼台……
余天海站了起来,事到如今,脸面不重要,军士的命才要紧!
余天海带了亲随来府衙,得知文帅竟在疫区,余天海不免对文帅又多了一层敬意。又催马赶来疫区,看到文帅以巾裹面,腰悬佩刀,于人群中往来巡视,而难民已被分了三堆,又有人协助衙差搬运帐蓬,插建围栏。个个以巾裹面,场面井然有序。
余天海走上前去,抱拳道:“文大人。”
文帅拱手作答,说道:“不敢。刀笔小吏,安敢称大人。余大人来此,有何见教?”
余天海说道:“是我错了,文先生莫要怪罪,如今军中已死了三十余人,军医施用无为,看在同府为官的份上,还请文先生指点。”
文帅也不愿与他计较,再者说人命关天,忙唤来俅燕回,问道:“姑娘可下了方?军中也死了三十余人。”
俅燕回踌躇道:“方倒是下了,只是军中病况不明,安敢延用此方?万一有所错漏,岂非害人性命。”
余天海抱拳道:“还望姑娘随本将往营中一行。”
俅燕回看着文帅,文帅说道:“来十个人,陪我与俅姑娘去军营。”
余天海微一皱眉,这是去看病还是去打架?但既然有求于人,也不好说什么,当下引着文帅和俅燕回往军营而去。
军中患病者,急发者立毙,缓发者或呕吐,或腹泻,其症倒是与难民不同。俅燕回又得挨个诊脉,三名军医协同,这一天便驻在了军营里。
文帅怕疫区有变,早早命十名衙差回去了,自己留了下来,守在俅燕回身边。俅燕回按文帅所说,分轻重分了病患,各自为界。军兵令行禁止,倒比难民来得容易安排。进展反倒更快。
这一日又忙到掌灯时分,文帅要带俅燕回返家。军医不敢让走,说道:“文大人,余大人此时不在军营,万一夜里有何状况,还须俅姑娘处置。”
文帅怒道:“姑娘家怎能夜宿军营?你们都是摆设吗?若出了状况,你们不会处置?”
说完拉着俅燕回便走,有了这两日的几次照应,俅燕回再不逆文帅之意。况且军中俱是男子,她一个姑娘家,确是不便留宿。
校尉上前拦阻道:“文先生且慢,便是要走,也得回了余大人方可。”
文帅冷笑一声:“请我们来时却没说这话,又不是明日不来,你这是何意?”
校尉答道:“此为军营,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
文帅抽刀在手:“挡我试试,即便抵不过你千军万马,大不了死在你营里,看看俅姑娘是否还会为你们诊治!”
俅燕回按住文帅手腕,对校尉说道:“医家有六不治,当先一条便是骄恣不论于理者不治。你大可留下我们,但从此刻起,休想再让我说上只字片语!”
周围也有军兵拔出了刀,但也只是做为防卫。校尉听说过这位文主薄,曾在贮玉馆空手打得京都来的程将军爬不起来,眼下见他抽刀在手,知道这是个敢拼命的主儿。况且真要是恼了这位医仙弟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权衡利弊之后,校尉侧身抱拳道:“得罪了。文主薄,俅姑娘,请吧。”
文帅冷哼一声,收了刀拉着俅燕回向外走去。
直出了军营,文帅也没放手,俅燕回轻轻拿手去推,说道:“文相公放手。”
文帅是气懵了,听她说才想起来,忙松了手,说道:“失礼了,我气糊涂了。”
俅燕回掩嘴轻笑道:“燕回知道,文相公不必介怀。”
文帅说道:“从明日起,你不要自行其事,还是我陪着你好些。”
俅燕回点头,她一个女子,确也太不方便,答道:“燕回记下了。”
转过天,文帅先带着俅燕回,把宋大人的家眷送到了镖局,总镖头亲自压阵,又与文帅执手叙了一番,这才撒泪做别。
而后,文帅带着俅燕回去了疫区。俅燕回知道他还要与余大人理论,便也不提去军营的事,只跟着他便是。
方到疫区不久,余天海便带着亲随来了,其中便有昨日阻拦文帅的那名校尉。余天海精得跟猴一样,不与文帅说话,倒是当着文帅的面向俅燕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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