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过去了很多年,国派人对联合历312年的五、六月份所发生的零零总总,仍会摆出一副讳莫如深、羞于启齿的态度。虽然早在两年以前,那份属于全体国民的矜持就已被地龙星际舰队狠狠地践踏了一遍,但这两个月里所发生的一连串丑闻显然更丢人显眼,也更打击自尊心。而在这些事情之中,最先浮出水面的乃是总统府与国防部的分歧公开化……
“哐!”
亚历山大·本·罗宾总统用尽力气“砸”了一下面前的办公桌,似乎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表达此刻的心情——他刚刚才从“非正规的渠道”获悉,几位“颇有权势”的内阁成员竟背着自己私下与地龙的詹姆斯·福特做了一笔交易。若非接到兰米·希尔的秘密报告,他恐怕至今仍蒙在鼓里。
站在亚历山大面前的阿尔贝·普恩加莱饶有兴致地等待着下文,他无疑就是那几位内阁成员中的一个(但并不是主谋)。不过,亚历山大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破口大骂,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月初的时候,你强烈反对向哈德尔特别区增派援兵,大概就是为了使谈判能顺利进行下去吧?所谓的避免扩大会战的规模,应该是一个刻意编造出来的借口吧?还是说,故意给加布里将军或者兰米·希尔将军难堪?”
“……”
“你真的认为靠这种阴谋诡计就能打胜仗?就能使国派重新变得强大?国与国之间比的究竟是什么?是权谋,还是实力?”
“总统先生,反对增兵的理由,我在呈递给您的书面报告中写得清清楚楚,您也是签了字的,怎么又变成了某种阴谋呢?”普恩加莱诡辩道,“至于国与国之间比什么,这个问题足够写一篇论文了,下官暂不敢妄下结论。但是,我们好歹尝试过了,努力过了!不仅如此,我们也取得了不小的收获。”
“哦?阿尔贝,你们得到了些什么?”
“总统先生,经过我们几个的努力,主动权现已重新回到了国派联合集团共和国这一边!”普恩加莱见亚历山大很迷茫,便进一步解释道,“如果福特的政变获得了成功,我们就支持他夺取地龙政权,战火则会被引向地龙的领土;假如他失败了,就把他卖给凯布·德拉斯,以此换取两国的和平……”
“糊涂!你太天真了!”亚历山大恼怒地打断了普恩加莱的侃侃而谈,“照你说的话,即便福特成功了,我们也得不到任何好处;如果他失败了,我们又能拿出什么来卖给德拉斯?反而会给别人留下话柄!”
被一个理想主义者扣上“天真”的帽子,是自命不凡的普恩加莱所不能接受的,但并没有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后来的事实证明,“军事外行”亚历山大在政治方面的直觉是很准确的……
这段发生在总统办公室里的争吵,后来不知怎么就流传到了坊间。再经过路边社的不懈努力,终于成功摘取街头巷尾最热门话题的桂冠(那个时候,福特的政变结果早已成定局)。在国派的历史上,总统与内阁成员起冲突的事情并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可此次内讧所带来的恶劣影响是有史以来最严重的。
……
普恩加莱一离开总统府,就马上去了情报部长麦勒斯那里,其实这个人才是与詹姆斯·福特秘密交易的幕后推手。
按理说,情报部门是给不了福特任何保证的(转移到国派境内除外,但不能保证给予其司法豁免权)。也就是说,与情报部的特工谈“大政方针”,纯粹就是浪费时间,他们本身就只是政策的执行者罢了。不过事在人为,麦勒斯部长竟成功地让福特坐到了谈判桌边——情报部确实给不了他想要的,但却能为他牵线搭桥。至于最后“搭上桥”的那位,自然就是国防部长普恩加莱。他能影响国派的军事部署,而这正是福特急需的……
“总统先生似乎对我们做的事很不满意啊。”
“阿尔贝先生,这一点并不奇怪。大权旁落的感觉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苦涩的。”
“话是这么说,只是……”普恩加莱擦了擦额头上似有似无的汗水,将亚历山大对他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所以?”麦勒斯垂着眼帘追问道。
“所以……所以,是不是应该停止与福特的接触,将目前所有的细节都告知前线,让他们伺机而动?”普恩加莱支支吾吾地答了一句。
“阿尔贝,星际舰队的情形你最清楚。国派要想打翻身仗,除非地龙自乱阵脚。现在有那么好的一个机会摆在面前,怎么能白白浪费呢?‘天予不取,反受其咎’的道理,想必你是明白的。”麦勒斯顿了顿,“加布里阵亡了,你现在把谈判的事抖出去,兰米·希尔他们会怎么想?前年战争时的停战谈判,你忘记后来发生什么了吗?”
“这个……呃……”普恩加莱显然被后面几句话吓着了,“好吧!那你说,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是不是把福特的叛乱计划捅给德拉斯?”
“不仅如此,我们还要再做两件事……”
……
另一方面,正在赶往阿斯兰省的凯布·德拉斯突然接到情报局的紧急报告,称讨伐军的状况有些反常。
“总统阁下,看来福特果然是按耐不住了。”安全事务顾问看完报告后点评道。
“哈哈~~”德拉斯干笑着发问,“你有没有注意到情报局的消息来源?”
“这个……”
“是国派那边的热心人提供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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