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山里的天气时常说变就变,接近中午的时候,乌云盖住了整片天空。风有些大,黑压压的灰色配合上秋天的冷气,让人有一股异样的感觉——但村里的老人说不会下雨,这种乌云和大风被他们称之为盖西西丝女神的哀怨——哀怨而并非落泪。
同样南方人出身的萨妮娅知道这位女神是帝国旧神信仰之中掌管山林和雨水的女性神明,奥托洛传统信仰将男性神明和女性神明分别引以为光和暗的代表,阳光和火焰、闪电是男性的化身;雨水和狂风、乌云则代表女性。
秋风瑟瑟,乌云重重。
那场连战斗都谈不上的一边倒战役中双方的伤亡人数很快被清点了出来。
拉罗鲁克子爵的私军以他本人连同6名骑士、127名士兵战死,93人受伤,70人被俘,10名军官逃跑落下了帷幕——而萨妮娅他们这边只有希亚一人轻伤,少女为了射箭方便而取下了头盔,因此被敌方的长箭划伤了耳朵,但经过这一路磨练,与湛蓝之剑的佣兵们朝夕相处耳闻目染的她根本没把这细小的伤口放在心上。
被俘的70人之中有60人是弓箭手,被十余名全副武装的佣兵骑士包围再加上三名剑圣在他们面前表演了一下斗气斩,这些本应是最**烦的人就都果断地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这让担心他们逃跑然后造成更**烦的克拉克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斩草除根是任何一名合格指挥官必须拥有的冷酷,那10名逃跑的私兵军官很快被骑着战马的湛蓝佣兵追捕到,没有投降意味的人都被就地处决。奥托洛人的鲜血流淌在山林间和乡村里,让萨妮娅和米拉两人的表情带上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
克拉克和里德正在和被俘的那些人谈条件,60名训练有素的弓箭手年轻人显然是十分中意的——也正如他们所料,这些弓箭手全都是雇佣来的,那位子爵为了对付老男爵手下十分熟悉山林的战士刻意请来了一百名职业佣兵。
分团长在这种事情上很有一套,他很快地和为首的那名正值壮年的六阶长弓手达成了默契,阵亡的职业佣兵遗孀会得到一笔很大的赔偿金,而余下的人也与他们这一行构筑了合作关系。
战斗已经结束,但工作才刚刚开始。
萨妮娅和米拉两人静静地站在村落后山被清理出来的一片林间泥土地上,看着村民们齐心协力搭建起巨大的火葬堆。
里加尔世界逝者为大,不论那个神系的信仰都强调一切罪恶和仇恨在死去时便能得到宽恕。
这也是他们会在这里忙活的原因。
“呼——”依然穿着盔甲,但没有戴头盔的两名少女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忙碌的人群。她俩本来是准备帮忙的,但是村民们不由分说地拒绝了她们的行动,只让二人在一旁静下心好好地休息。
但她们又如何静得下来。
这些死去的人都是奥托洛的子民。
归根结底和她们拥有同样的身份——但萨妮娅和米拉却与帕洛西亚人并肩作战,一齐杀死了他们。即便她们在下手的时候不会有任何的犹豫,但在一切归于平静之后,两人还是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贵族私军之中有很多人确实该死。
私军的素质低下,**掳掠无所不为——但也不能以偏概全。为了有朝一日能成为正规军而怀抱着梦想加入贵族私军的少年,因为各种原因而不得不背井离乡的流浪人,这其中心地算得上正直的人也必定会有存在。
而她们杀死的人之中,又有多少人是值得活下去的呢。
只是因为站在不同的位置,不同的阵营,她们就成为了夺去这些人生命的刽子手。
萨妮娅把脸转向了呆呆地望着抬着一具具尸体的村民们的米拉——她依稀记得上辈子的白发少女曾说过这样子的话。
“不论是沾满鲜血的手也好,或者是背负了罪孽的人也罢……获得幸福的权力,谁都是一样的——”她轻声地念了出来,而米拉立即转过了头,她的眼角带着未干的泪痕,呆呆地望着萨妮娅。
“这是……谁说的……”话语显然触动了王女殿下心中的某个位置,她低下头伸出手去擦干了眼泪,然后抬头望着萨妮娅问道。
“嗯,事实上……就是你,米拉”黑发少女朝着她微微一笑,然后转过了身。
“我?我怎么不记得……”米拉一脸疑惑地低头想着,然后也转过了身子——叮当的金属撞击声响了起来,她明白那是村民们在往死者的眼部放上铜钱,这是奥托洛的礼节,交付给冥河摆渡人的船钱——人们认为若不这么做,他们就会被送去地狱而非天国。
即便曾经是最仇恨的人,在他们死去以后善良的村民们依旧选择了宽恕。
阳光再一次冲破了云层洒在大地上,萨妮娅抬起头,看着远处的光明。
接下去的道路也必定缺少不了战斗,同样流淌在奥托洛人身体内的鲜血还不知道要洒出多少,又有多少人会因为失去了儿子、丈夫、爱人、父亲而哭泣——而这其中,又有多少人会是她亲手杀死的。
杀人之后的过度思考一向是战斗类职业的大忌——因为负罪感而发疯,又或者变得犹豫最后丢掉生命的人都不在少数——但萨妮娅不会是其中之一。
她在这片黑暗之中看见的是闪耀着光芒的未来——那是米拉眼角为同胞落下的泪水,和村民们放上的铜币的闪光。
或许这个国家确实是有着诸多的黑暗,内乱不休,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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