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隅中,刮起了东风,空中乌云翻卷,似乎有一场暴雨将至。
武诚之此时的心情,也和这天气一样,狂暴的想要打人。
从今天早上开始,他便枯坐在书房之内,盯着武好古画得《冯二娘写真图》,目不转睛,动也不动。但是内心之中,却是一阵阵的狂风暴雨。
因为……他已经看出不对了!
他在潘楼街上的名气,也不是浪得来的,如何看不出武好古的这幅《冯二娘写真图》所有的笔法,和《醉罗汉图》如出一辙。
而且,《冯二娘写真图》在写实、写真方面的水准,略微还超过了《醉罗汉图》。用《醉罗汉图》上学来的笔法,是无论如何都画不出《冯二娘写真图》的,反过来倒是有可能……
另外,《醉罗汉图》出世才多少时日?有谁能在恁般短的时间里,便将此画所用的笔法全部习得,还融会贯通,并且再有所升华呢?
也就是说,《冯二娘写真图》和《醉罗汉图》极有可能是一人所画!
而这个人,就是他的儿子武好古!
可是……武好古在绘画上面有多少水准,武诚之又怎会不知?
在武好古的印象中,他的长子顶天就是个二流画师,终其一生,也难入大雅之堂。潘楼街上的书画官牙,大概就是他能达到的最终高度了。
而现在……武好古已然是一代画圣了!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祖宗保佑,让武好古这小子突然开了窍吗?祖宗也是的,那么大的事情,怎么就不托个梦说一声呢?
就在武诚之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书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进来的正是冯二娘。
冯二娘一脸的忧愁,看着枯坐不动的丈夫,显得非常难过。
“官人……怎就坐了半日呢?”
她今日上午去了开封府学看儿子武好文,回来便听王婆婆说武诚之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面。
“哦,”武诚之应了一声,“看画呢。”
冯二娘蹙了下秀眉,“看画看了一个晌午?”
她轻移莲步,到了武诚之背后,看了一眼书桌上的图,“这幅啊,不是大郎画得么?可真像啊,没想到大郎的画技,竟到了如此地步。”
“别说你没想到,”武诚之苦苦一笑,“便是我这个一手教会他画画的爹爹,也没想到……”
“这总是好事吧?”冯二娘问,“这等画技,可称得当世第一人了。”
“好,当然是好。”武诚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可是他不该拿这画技去骗人钱财。”
“怎么了?”冯二娘有些奇怪,造假画骗钱的事情,武诚之自己也干了不少啊。
武诚之叹了口气,“娘子,明日便和我去把和离办了吧。”
“还要……和离?凭大郎的画技,难道就不能……”
“不好说,”武诚之叹了口气,“是福是祸,我也不知了……我这儿子,现在也不听我的。便只能由着他去了,只盼着别累到二郎。
对了,二郎怎么样了?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还有心思读书吗?”
冯二娘闻言也是一叹,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
武好古想豪赌一把?
而且,还有必胜的把握!
对此,驸马王诜有点难以置信。
“高大郎,那武大郎的人像写真在潘楼街上可有名吗?”
“无甚名气,不过他的界画楼台之前一样无人知晓,便是现在也没几个人知道他的本领。”高俅一边回答,一边将一幅刚刚裱好的《桑家瓦子图》挂在了另一幅《桑家瓦子图》旁。
老驸马王诜抱起胳膊,端详着眼前的两幅画,总算有个七八成像了。他吐了口气,说:“临摹了不下三十纸,才堪堪入门……若是要得其精髓,非穷十年之功不可。
他的人像写真若有界画楼台的本事,那无疑便是当世画圣了!”
“画圣也不过是个画画的,”高俅满脸堆笑着说,“若是无人庇护,明日之后,他父子兄弟便在开封府无立锥之地了。”
王诜看了眼高俅。
“你想让我收他入门下?”
高俅笑道:“驸马,活的画圣,总比死的《八十七神仙图》好吧?”
“好是好,”王诜摇摇头道,“可是我王诜只能留住死的《八十七神仙图》,却留不住活的画圣。而且我也老了,没有几个十年之功可以用在绘画一途上了。
对了,那武大郎还说要给你写真?”
“是啊,他要画个《蹴鞠图》。”
“画《蹴鞠图》?”
王诜想了想,“如果真画得好,倒是个机会啊。”
“是武大郎的机会吗?”高俅问。
“也是你高大郎的。”王诜瞅了一眼自己的这个亲随,“机会只有一次,你好好把握吧。”
高俅不知道王诜要给自己和武大郎甚底机会,但是他本能感到,这次机会如果抓住了,是能改变命运的。
想到这里,高俅忙一揖到地,“驸马厚恩,高俅没齿不忘。”
王诜闻听,顿时笑了,“便这样吧。高大郎,去给老夫备车,老夫要去镇安坊会个老友,听说她最近得了个宝贝,甚是美艳啊!”
“喏。”
……
此时在陈佑文的宅邸当中,几名如今在开封书画文玩行中大名鼎鼎的人物,都在他那宅院中济济一堂。
米友仁也在其间。虽然他是国子监生,又出身勋臣之家,属于前途无量的士大夫。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真正安身立命的本钱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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